想了想,將人皮燈籠扔進火海。
燈籠上的人臉發出尖銳如鼠的驚恐叫聲。
然而,火勢漸弱之時,卻有大大小小二十幾道虛緲鬼影緩緩飄出,愣怔許久,才看到池邊三人,直接在空中彎身一拜“多謝恩人救我們脫離苦海”
夜夢天見他們皆是平民裝束,且一半為九歲以下幼童,不由問道“你們是自愿獻祭,還是被人謀害”
其中一名鬼魂嘆道“誰不想活著誰愿被惡靈吞噬可若我們不肯,鄉親百姓為了他們自己的安危,又豈能答應我們的父母兄弟縱然不舍,也不敢不交人。除非舉家遷徙,連夜逃離。”
另一名鬼魂道“根本逃不了。自接到黑箭令的那一刻起,周圍的目光便將我們盯上了,畢竟我們若逃了,竹木護衛必將從他們當中重新選人。所以,哪里能跑得掉呢”
“不要怨恨他們,”夜夢天嘆道,“人人都是爹娘掌中寶,誰都舍不得自己的兒女后人。”
“我們不恨,即便恨,也只恨”鬼魂的聲音有些顫抖,恐懼中帶著滔天怨懟,“只恨將我們剝皮制燈、魂困籠中的惡人”
夜夢天疑惑的正是這一點“不是要拿你們獻祭血池么怎的”
鬼魂搖頭“我不知道。”
夜夢天道“這么說,傷害你們的,并不是竹木護衛”
“不是它,”鬼魂再次搖頭,“是個身穿黑衣大風袍的人,戴著獠牙鐵面,遮住半個側臉,只能看見一只眼睛、半邊額頭半張嘴,且那只眼睛還是猩紅色的,很嚇人。”
“不對,另外一只眼睛也能看見”忽有一直未說話的鬼魂出聲道,“我什么都不記得,只記得那雙眼”
夜夢天忙道“如何”
“另外那只眼睛沒有眼珠,眼白是黃色的,”鬼魂抖了下,虛影戰栗,“我無意中撞到他的眼神里,嚇得當時就、就”
就什么,后面沒好意思說。
“不對,”金暮黎忽然道,“竹木護衛五年抓一次人,每次抓兩個,二十年前至今,最多不過五次十人,可你們卻有二十多位,難道”
后面的幾名少年鬼魂道“我們并非鳳棲城的人。”
夜夢天愕然“這又怎么說”
少年鬼魂搖搖頭。
顯然他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
夜夢天看向金暮黎。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話。
事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你們受此折磨,卻未失本性、化作厲鬼,乃一大幸事,”夜夢天嘆道,“如此,你們便還可進入輪回,相信忘記前塵后,來世,上天必補償給你們一個完整而幸福的人生。”
眾鬼魂朝他拜了拜。
夜夢天溫聲道“去吧。”
眾鬼魂轉過身,漸漸飄遠,消失在夜色里。
夜夢天目視竹木護衛和僧道怪遁走的地方“沒想到這么復雜,竟又牽扯出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來。”
“那個獠牙面具人顯然也只是替主子辦事的馬前卒,”金暮黎思索著,似自言自問般道,“那么,背后的元兇大憝到底是誰用活人獻祭的目的是什么那段獸吼白骨,究竟是什么來頭為什么要為它費盡心思這里被發現后,為什么要想辦法將它帶走會轉移到哪里去”
她發出種種疑問,卻無人給她答案。
夜夢天遙望夜空“無論轉移到哪里,都必將繼續戕害百姓,我們得盡快把這件事透露給朝廷。”
頓了頓,轉首,“暮黎,朝廷力量大,能人眾多,我們不能因為厭惡官場,而否定它的作用。”
金暮黎淡淡道“我說過圣上昏庸、朝廷無能了嗎”
夜夢天立知自己說錯話“對不起,暮黎,我不是那意思,我”
“該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又不是才知道你跟朝廷有牽涉,”金暮黎走到池邊,看紅血浮沫燒得干干凈凈、下面除了骷髏白骨什么都沒有的巨大怪坑,“能找你幫忙設計緝拿殺人奪丹真兇的人,必有不凡背景,你捅給他便是。”
夜夢天卻沒能松下心里那口氣“暮黎,我真的只意在江湖,此生都不會進入官場,為朝廷效力。”
“那緝拿真兇是什么這次透露消息又是什么”金暮黎說著質問的話,卻無半絲質問的語氣,淡然得就像普通百姓拉家常,
“每個江湖人都說自己不為朝廷效力,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便不做官,誰又能真正脫離這個圈子不過是效力的方式不同罷了。”
她扭頭笑了笑,“俠客除暴安良,百姓安分守己,其實都是在為朝廷出力,只是不明顯而已。”
夜夢天終于確定她不是嘲諷自己,這才隨著去看那空空如也的深坑“真心承認種田耕地有功勞的人不多,暮黎你真的很特別。”
易錦上前將他擠開,不讓他挨著金暮黎,驚呼道“姐姐,這底下居然沒有血也沒有水”,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