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的火勢越來越大,受紀敏庇護的亡命徒們有些急了眼,正要往回奔,卻被打狗棍老叟喝住“火勢已起,回去也救不及,不如完成城主交給的任務”
眾覺有理,又停下腳步,返身繼續廝殺,且更為兇猛,下手更狠。
士卒們也在這片刻功夫冷靜不少,三三兩兩結成小團,背靠背互持作戰。
一時間,長長的主街道上金鐵交鳴,沸反盈天,不斷有鮮血飆線飛濺,隨著死亡與重傷,染紅越來越多的路面。
蘭盡落撩開窗簾一角,左右觀望,之后將厚棉簾淺掀一條縫,只夠露張嘴地喊話提醒“這些人里有殺手,你們要小心”
嚷完便放簾縮了回去。
夜夢天也已看了出來,尤其是那個兵器為尖銳鐵骨傘、傘面繡著紅色彼岸花的紅衣女子。
如果沒猜錯,她應該是江湖組織“彼岸”里的殺手。
而使用紅色彼岸花標志的,好像有三個人,綽號分別為無盡愛情、死亡前兆、地獄召喚。
名很俗,人卻狠。
只是不知眼前這個是其中哪一位。
彼岸極其神秘,即便是雇主,也很難見到被雇傭的人長什么模樣,更別說各級首領。
而被彼岸接下的任務目標,通常都只有死的下場,看到殺手相貌也無用,根本沒機會外傳。
如今肯在這么多目標、且還是朝廷軍卒面前露臉,恐怕屬破天荒頭一回。
不知彼岸之主這么做,是何用意。
城墻,街道,殺聲一片,血流成河。
兩城援將終于反應過來,呼喝著令自己的士兵利用人多優勢,變被動為主動,展開包圍和浪潮碾壓式的反攻。
然而實力不如人,終究還是吃虧。
眼看一個接一個倒下,不斷有鮮活生命變成蒼白死亡,鄰城兩將皆露憤悔之色,可又毫無辦法,不敢多說什么。
畢竟這是當朝長公主的調令。
是皇上御賜的權力。
一旦指責抱怨,就是對朝廷不滿,對皇上不滿,對長公主不滿。
何況承平日久,他們這些靠溜須拍馬、金銀賄賂、親戚關系等不正當手段升上來的守城將尉,其實和疏于操練、一日比一日懈怠的兵卒沒什么區別同樣沒真本事。
瘸子不說跛拐,瞎子不說目盲。
大家都是看起來整齊威武,實則外強中干,內里軟肉坨、爛棉絮。
亡命徒們不斷往中心馬車處靠,想要殺掉坐在里面的重要人物。
紅衣女子卻始終保持身在外圍,只是眼尾末梢時不時朝那邊瞟一瞟。
夜夢天、昱晴川和錦衣衛將馬車牢牢圍護,銀劍、鋼刀、焰齒環招招狠戾。
雖然人少,卻互相照應,補漏及時,使瘋狂撲上來的江湖人被斬殺七八位。
然而想先解決掉躲在暗處放冷箭的弓箭手,卻已成為不可能,因為夜夢天被打狗棍老叟死死纏住,脫不開身。
老叟是這批江湖人里唯一的藍靈高階,實力與他旗鼓相當。
有此對手,夜夢天分身乏術。
那么此時的金暮黎在哪里
偷了賬本信箋、放火燒屋后,正攬著易錦追妖獸。
那妖獸乃雌雄同體,雄性在兩條后腿中間內側,雌性則在下頜,平日里閉著,只在交合時打開。閉著時有點像被人砍傷后留下的刀疤縫隙,而且是縫了線的那種,讓金暮黎想起現世女人剖腹產后被縫起的肚皮。
估計打開時它就像長著兩張嘴。
因為地域不同,每個妖獸森林里的妖獸品種也各不相同,眼前這個體壯頭小的妖獸,金暮黎完全叫不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