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金暮黎的名聲很臭,人也冷冰冰的,所有人都怕她。
可他就是喜歡。
哪怕喜歡這個人面對的是深淵,他也愿意往下跳。
金暮黎若不帶他,他就把自己拖進去。
“六弟你看,”易融歡的聲音響在耳邊,打斷了他的遐思,“之前賣靈草的商鋪全都關門大吉了。”
易錦順他手指方向看過去。
一家大店兩家小店的牌匾正被取下,伙計們把店里的花草盆往外搬,掌柜們個個哭喪著臉。
易融歡卻看笑了“聽管家說朝廷出錢,全國廣種靈樹靈草,因數量有限,我們這里前些日子才運到,城主親自動手,當著眾百姓的面,種下第一棵靈樹樹苗。”
易錦聞言,猛然回頭朝身后兩側看去。
“難怪總覺得哪里不一樣了,原來是”他輕拍額頭,笑了起來,“就這么種在路邊,不怕被人偷嗎”
“到處都是,也就沒人偷沒人賣了,”易融歡道,“聽說城主邀夜月閣聯手,加強監督與巡邏。”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什么,搖頭低嘖一聲,“盛晚澤說夜月閣出了個不遜于金暮黎的狠角色,沒花多少時間,就爬上統領之位。”
易錦面露驚訝“誰”
“全名不記得了,好像是姓潘”易融歡想了下,“外地來的。”
易錦把認識的、有點印象的默默過一遍,發現腦子里沒這號人。
兄弟倆邊走邊聊,繼續蹓跶,卻在這時,忽有斥喝與馬蹄聲傳入耳中。
抬頭望去,只見一隊快馬從前方十字街心飛速穿過,路上行人忙不迭地往街道兩邊閃避。
“怎么回事”百姓們伸長脖頸,好奇張望,“不是說咱赤墨城城內不許快馬疾馳了嗎”
“平日是不許,”一名書生模樣的青年接話答疑,“但若遇上來自朝廷或人命關天的大事要事,是可以的。”
“那這么說,是哪里發生命案了”
“發生命案也該是官府出動人手,怎么會輪到夜月閣”
“這這就不清楚了。”
“能讓夜月閣合理合法在城內快馬加鞭的,應該是跟靈樹靈草有關,”書生模樣的人推論道,“官府人手有限,要想全城靈樹安然無恙,只能倚仗一方霸主。”
“我認得鐵俠隊最前方那個人,是夜月閣統領潘衛東。”
“潘衛東那個來自鳳棲城的小矮子”
“嘖,竟然說他小矮子,你是不要命了嗎”
“嘿嘿,我這不是聽別人說的么,我又沒見過。”
聽著赤墨城百姓的議論,易錦有點回不過神“鐵俠院現在由那個叫潘衛東的人直接統領了嗎”
他看到幾個熟悉的人,寒云,漠煙,都是住在夜月閣鐵俠院的女子。
“以前姐姐任副閣主時,為了保護她們,下令每次出任務都必須戴上黑鐵面具,如今”易錦正目光直直看著已無馬隊身影的十字街口,忽然扭頭,“為何要脫下來”
“因為強大了,不怕別人認臉報復了唄,”易融歡亂猜,“再說現在管她們的,是姓潘的小矮子,他若要求摘,她們就只能依令行事。”
易錦垂眸沉默。
他想過去看看,又覺得不合適,且沒必要。
在神居誦過那么多經文后,除了不能離開姐姐,有些事,他已經想通了,看淡了。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和劫數,強行干預只能改變一時,永遠不會影響結果。即便是神,到了該他隕落的時候,他也得隕落。
冥界掌握天地六界所有人誕生與死亡的生死簿,卻從不敢出于私心擅自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