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宣猜到她在想什么:“只是殿下,這命令,好發不好撤啊。”
百里釗的眉心皺出豎紋。
“無法自圓其說?”邪尊心情很好地扔掉樹枝,“其實很好辦,就說我們已經離開流風,去了紫電。”
百里釗瞬間明白他的意思:“你們配合著露出蹤跡?”
“聰明,”邪尊夸道,“那些老狐貍不好糊弄,我會帶饕餮真的走一趟,挑合適地勢留下若有若無的淡淡魔氣和鬼氣,讓他們必信無疑。”
“難怪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百里釗逮住機會嘖回來,“真是比人鬼妖還奸詐。”
“……”邪尊失笑,“你這小丫頭真不知好歹,本尊幫你出主意,你倒嘲諷本尊。”
“你不是幫我,你是幫饕餮,幫你自己,”百里釗并不領情,“畢竟我若勸退不了佛道中人,你們便遲早會暴露。”
“行行,算你有理,算你狠,”邪尊右腕微晃,手心便多出一把兩頭尖的無柄木劍,“寫上協議,立誓。”
百里釗第一次見這玩意兒,不由愣了愣:“什么誓?”
“當然是履行承諾、不得違背之誓,”邪尊遞出木劍,“指血為墨,你寫正面,我寫反面,誓劍會將血字吸收入體,在劍體內部空間形成有效血文。寫完后,將誓劍一頭朝天,一頭插入土中,便是誓成。”
周不宣心生警惕:“不用這么麻煩吧?我們殿下又不會食言。”
“海水難量,人心難測,只有寫下誓文,咱們雙方才都放心,”邪尊保持遞劍姿勢,“怎么?不敢?”
百里釗看著那只比女子還細膩白皙百倍,如玉、凝脂等詞根本無法形容其美的手,以及手中所握兩頭尖,暗暗咽了下口水:“我怎么覺得這東西很詭異?”
“哪里詭異?”邪尊淡笑,“不過是因為東西由本尊拿出,而你不信任本尊罷了。”
百里釗被他揭穿心中所想,卻面不改色:“有可能。”
邪尊無奈,收回誓劍道:“那就換種方式。”
然后讓百里釗朝最粗紫螺樹躬身:“樹齡千歲,便是有靈,就讓此樹為我們做個見證吧。”
百里釗扭頭:“那你怎么不躬?”
“你覺得以我邪尊的年齡,他能當得起?”邪尊斜側著臉,微抬著頜,“再說,孤男寡女在野外一起對樹鞠躬,難道是要私定終身?”
百里釗的身子微微一抖:“想得美!”
周不宣看著二人,咬了咬唇。
各自發了誓,百里釗又問饕餮近況與行蹤,邪尊自是不肯說,只道會提前將前往紫電的假路線告知于她,到時再見。
邪尊離開后,周不宣抬頭望天:“流風明明有跪地指天以血發誓的重誓方式,他卻棄而不用……是怕此舉為天道所不允?”
“也許吧,”百里釗淡淡道,“任何誓言都只是形式,到非背叛不可的時候,即便天打雷劈,也得背叛。”
周不宣頓步看著她。
百里釗回視:“真正珍視的人,不需要誓言,也會用命去保護。”
周不宣與她對視片刻,眼睫輕顫著垂下:“殿下說的好。”
“本殿不會說,本殿只會做,”百里釗抓起她的手,摸摸溫度,“不涼了。”
周不宣點頭:“協議達成之際,他便將我體內魔氣收了回去。”
想了想,又道,“昱晴川的腿應該也好了。”
“嗯,”百里釗敷衍一句,“你想把夜循謙夫妻倆拉入咱們陣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