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些皇帝老兒要愁禿了頭,”周不宣越想越有趣,“派使團攜重金遠途來訪,恭維話也說了一籮筐,好不容易弄回枝條,卻被萬千國民嫌棄,真是……哈哈哈……”
話未說完,她便忍不住大笑起來。
快樂會傳染,笑聲醫人疾。
百里釗看著她,因為她的笑,而笑。
兩人傻子般笑成一團。
待笑聲停止,床上已并排躺著兩名女子。
“花重金為百姓謀福利,卻被無情拋棄,皇帝佬們也真是可憐,”周不宣微微喘著氣,“但老實說,我一點也不同情,哈哈哈……”
百里釗的指尖悄悄探過來,撫摸她鋪散在床上的發梢:“我們不宣笑起來真好看。”
此話一出,輕松氣氛就變了變。
周不宣覺得既微妙又尷尬,輕咳兩聲,側臉欲言,才發現頭發正被對方偷偷把玩,不由紅了耳尖。
“你……”想說的話全部消失不見,腦中只剩一片空白。
百里釗盯著耳尖那抹紅,心思動了動。
“不宣,你該睡覺了,”她湊過去溫柔低語,“我得辦點正事。”
周不宣眼睜睜看她食指伸過來,眼睜睜看那蔥玉指尖在自己唇鼻之間點了點,然后聞到一股淡淡香氣,再明明白白睡過去。
只是這回,她睡得不再那么沉,不再那么人事不知。
她仿佛知道自己醒著,卻睜不開眼。
又仿佛知道在做夢,在夢里以局外人的身份,看著另一個自己。
但另一個自己的身體感受她也能體會得真真切切。
她像人格分裂般不斷切換角色,或旁觀,或體驗。
夢境令人害臊,令人難以啟齒,心里排斥的同時,又覺舒適。
半個時辰后,她終于醒來。
然后發現,自己正衣衫整齊地躺在床上,唯長發略見凌亂。
百里釗不在,屋里只有她一個人。
輕舒一口氣,面色酡紅的她,因斜風細雨、煙霧迷蒙的特殊夢境而為自己感到羞恥。
好端端的,怎會做那樣的夢?
難道是年紀不小,想談戀愛?
想談戀愛也該夢到帥氣男生才對啊,怎會是個玉媚珠溫的女子?
且那女子的聲音還如此熟悉。
她甩了甩頭,想甩去腦中雜念。
然而并沒有什么用。
魔怔般,不斷回想夢中情景。
摸摸額頭,她想,自己肯定是發燒了。
“得吃藥,不然腦子要燒壞了。”
她喃喃自語,匆匆下床。
百里釗卻在這時推門進來:“姞老將軍要和親兒子兵刃相見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正在彎腰找鞋的周不宣驀然止住動作。
百里釗走近,駐足:“生氣了?”
周不宣握了握拳,忍半天還是沒忍住,猛地抬頭怒聲道:“你做什么重要的事,非得把我弄昏睡?”
百里釗瞧她氣呼呼的模樣,不由蹲身捏捏她的臉,盈著笑意道:“我要去跟心上人巫山雨云,自然不能帶著你這個~~嗯,你那邊怎么說來著?燈……電燈泡?”
周不宣霍然瞪大眼,連身體都直了起來:“你……”
“怎么了?”百里釗看著她,眸中流光四轉,“吃驚還是意外?”
“不是,我,不、不吃驚,”周不宣亂得言不由衷,還結巴,隨即又覺莫名其妙的委屈,并胸口堵了股莫名其妙的郁悶之氣,然后搭錯神經般脫口諷刺,“一個沒人要的老姑娘,談什么戀愛!”
百里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