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宇然有些羞惱:“你是想說我的毛筆字丑得無法見人吧?”
“沒有沒有,”魏庭枝連聲否認,“字寫得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我是說,你的談吐,你的偶爾用詞,你的畫,以及你無意中流露出的某些情緒,都在詮釋虛靜真人的八個字:非本非真,非假非虛。”
“這都能算到?他……”妘宇然心驚,“虛靜真人也太厲害了吧?”
魏庭枝點點頭:“畢竟是和萬金難求一卦杜宗師有交情的人,不厲害,才叫人意外。”
“杜宗師?五千多歲的……啊不對不對,”妘宇然忽然想起,“暮黎都幾萬歲了,那杜宗師豈不……”
說到這里,他忽然頓住,只皺眉片刻,便抱起小獸崽兒往外走。
魏庭枝欲攔卻縮回手。
這么晚還能無所顧忌打擾金暮黎的人,也許,不多妘宇然一個。
他抱起夜清玥和夜上淵的小小獸身,快步跟上。
果然,敲門聲把金暮黎吵醒時,那雪發藍眸的神獸沒有絲毫怒意,只打著哈欠懶洋洋靠著門:“怎么,我家崽崽兒不夠你玩兒?”
妘宇然直接聽樂:“不是,我就是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金暮黎雙眼半闔,“若是不重要,我就把你扔出去掛墻上。”
妘宇然:“……”
魏庭枝扭頭憋笑。
“掛墻上就掛墻上,大不了我給你當空調,”妘宇然豁出去般道,“就你跟我說了那么多,卻沒告訴我,杜宗師到底是不是你師父。”
金暮黎噗哧一聲樂了。
“笑什么笑哦,到底是不是嘛,”妘宇然輕輕推搖她,“你倆年齡對不上,他不是你師父對不對?”
“是,他不是,”金暮黎未斂笑容,“他是我哥,十幾萬歲的哥。”
“……”妘宇然差點失聲驚叫,“十幾萬歲?”
“昂,”金暮黎從他臂彎里抱走夜冥珠,“我哥乃神界青鳥,杜宗師只是他在人界行走時的身份。”
妘宇然覺得自己自從認識金暮黎后,認知便一次次受到沖擊。
他還想再問,金暮黎卻把夜冥珠放到床上,又從魏庭枝手里接過夜清玥和夜上淵,趕二人出門:“日子久著呢,先回去睡覺,走走走!”
說罷一揮袖,便是砰的一聲。
險被夾臉的妘宇然:“……”
“還好閃得快,不然鼻子沒了,”他毫不氣惱地嘟囔,“睡覺就睡覺,搶走小寶兒干什么……”
魏庭枝見他叨嘮半天,屋里的女人也不出來開門,便半抱半拖:“別打擾金閣主休息了,回去把那幾首詩拿出來,我要改改。”
“嗯?”妘宇然愣,“什么詩?”
魏庭枝吟道:“緇塵霧茫茫,斜看燕無郎,倚欄醉獨闃,何處有情長。”
“……”妘宇然面露一絲羞慚,“隨手涂鴉而已,你笑便你笑,可別讓旁人知曉。”
“哪里笑你了,”魏庭枝頓覺冤枉,“明明是欣賞。”
“魏府藏書萬卷,伯父又是儒商,你雖未上金殿,才華卻不輸狀元,我這浮淺小詩能入你的眼,不過是……”他輕咳一聲,沒把那句話說出來,“反正你別傳出去。”
“你把跳過去的那句話與我耳邊小聲言,我就不外傳,”魏庭枝一反常態,“不然……”
他又吟道,“折枝手中捻,眉深睫笑淺,滿園桃盡開,情比花期短~~我也一并傳了。”
妘宇然:“……”
這算不算異世版斯文賴類。
脅迫之下,妘宇然微微踮起腳,忍著羞惱往他耳邊湊。
魏庭枝早已傾身過來。
妘宇然說完之后,捶了他一拳,便跑遠。
魏庭枝看著那人背影,低笑出聲。
千金難買宇然詩,萬銀難求青蕪賦。
因其詩賦,只屬一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