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讓一頓,心道自己果然沒有猜錯。“我道你今天一定要拉我來坐。”
沈青瓊立馬表示:“我可不是想走后門啊只是想請爹爹多留意一些,給意書坊一些機會。”
“哼哼,”沈讓笑了笑,問她:“今日這場舞會也是你組的”
沈青瓊怎么會承認“真不是。是坊主,她為了這次年宴特意安排的歌舞,就請我帶您來看看。”
沈讓說道:“這些年意書坊風聲漸起,禮部都看在眼里,我與幾位大人也來觀察過。”
沈樂青瓊眼前一亮,“如何”
沈讓先是點點頭,“很不錯。里外講究,人用其盡,高雅清靈,獨樹一枝。”
沈青瓊點點頭,“意書坊里一人一物都是大有講究的,不然也不會比過盛京里那幾家老教坊。”
只是沈讓話風一轉,“盛京里頭,各家酒樓教坊盤根錯結,不是那么容易被擠下去的。濁世清蓮未必是好處,意書坊目前根基太淺,若真要斗,斗不過那些世家。”
沈青瓊一愣,回味著他的話,方才的熱情慢慢熄下去,還不行嗎
沈讓安慰她:“盛京里的大鋪子哪家沒個靠山但為父瞧著意書坊大氣清新,別拘一格,倒不必追求世間奢華。如今這般力求高雅脫俗,受清流名人喜歡不也好嗎”
沈青瓊垂眸思索,突然茅塞頓開。她展顏而笑,“還是爹爹見多識廣獨具慧心,一眼就看出問題所在,女兒回頭就與坊主說上一嘴”
沈讓哈哈一笑,直道她聰明,又給了她一絲期盼,“若是其他大人更喜歡這里,這年宴還真指不定是誰上呢。”
沈青瓊笑了笑,連忙再倒茶,“爹爹請。”
且說外頭沈哲哲四處尋找,才找到了顧夫人與顧公子,他們正圍桌說笑。沈哲哲心中暗喜,理理衣擺后輕步走了過去。
沈思思心情是真不錯,離了沈家,離了錢氏的監視管控,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放生的魚,哪怕很快又將回去。
她尋了個角落坐下來,一個人安安靜靜喝酒聽曲,不一會兒,有位堂倌端著一彎嘴酒壺上前,躬身道:“姑娘,您的白瓊竹葉清。”
沈思思一愣,“我沒叫這酒。”
堂倌笑了笑,側過身去,“是那位公子請姑娘一嘗。”
沈思思順勢看去,那個身高體長,頭戴銀冠的男子便撞進她的眼簾。
男子面龐俊毅,勾唇一笑,對她微微作揖,看她的眼神炙熱霸道。
冬日里的白天是短的,等到夜色降臨,意書坊里才真正熱鬧起來。若說先前人的心思不在臺上,那么此時舞臺上便是萬眾矚目。
雪茶娘子一襲紅裙,熱烈如火,反轉跳躍在四方鼓間,水袖飄揚有力,擊打鼓皮,她腳踝間的金鈴響唱,與琴聲鼓聲相合。舞姿靈動,紅裙飄揚,變化莫測,如牡丹盛放。
“好”
臺下人掌聲雷鳴,叫好聲絡繹不絕,實在撐場。
沈青瓊倚欄觀望,滿意且自豪。她聽著身邊沈樂渝的驚呼聲,頭一次沒嫌她聒噪。
沈讓背手看去,頗為欣賞,點點頭,“實在驚艷。”
沈青瓊高興地瞇起眼,“這可是雪茶娘子獨門的舞技,聽說是排了許久呢”
沈讓豈聽不出她話外之音他微笑點頭。
沈樂渝見此,撇撇嘴,“三姐姐到底是常來,這些娘子公子們可被你摸清楚了。”
沈青瓊笑道:“她們的衣裳什么的都是去我阿舅的布莊里采買,久而久之的我與她們自然就相識了。反正這里一個席面也不貴,等五妹妹的鋪子掙了錢,也可以常來呀。”
沈樂渝瞥了眼沈讓,見他認同的點點頭。她當下抿抿唇,驕傲的哼一聲,“這是自然”
倒是沈譽年紀小不懂事,他問彭氏:“阿娘,那個大姐姐不冷嗎”
大伙兒都笑。彭氏摸摸他的頭,“那位大姐姐跳的舞很難,動起來是很累很熱的。”
沈譽道:“那位大姐姐好厲害”
沈家人其樂融融,整個意書坊里也是一片歡聲笑語,卻突然,一聲尖叫響徹云霄。
“啊死人啦”
人群先是一愣,隨后驚慌起來。“什么死人了”
沈青瓊面色一僵,她皺著眉尋找聲音來源,就見有幾個婦人恐慌地從樓上跑下來,“死人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