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嬌是被強烈的光芒刺醒的。
她緩緩睜眼,驀然攥緊了手。
眼前正是方才永夜城內的街道,只是沒了方才奔逃的人群,因為這空蕩蕩的街道,只有她一人。
最大的不同,是落在她身上,居然是久違的刺目的日光。
裴嬌行走在寬闊的街道上,發覺平日里人流如織的商鋪皆是靜悄悄的,瞧不見半個人影。
平日里排成一條長龍的點心坊空空只留一道牌匾。
雖是白日天光大亮時,卻無端給她一種孤寂感。
這便是天明神樹彼端通往的另一個世界擁有了白日的永夜城
她不由得皺眉,“這里為何只有我一個人”
銅鏡道,“很可能因為你是與神樹有羈絆之人,所以便能進入天明神樹通往的另一世界。暫且先去觀察一番,再做定奪。”
裴嬌抿唇道,“我一直不明白,為何我會與神樹有羈絆,甚至將融雪珠這種好東西給了我”
銅鏡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隨后道,“你不會以為,你自己真是傳說中的大荒神女轉世吧”
裴嬌微微一怔,隨后笑道,“神女轉世你見過這么倒霉的神女么”
上輩子她可是顛沛流離死于非命,別說有多倒霉了。
她不愿再提上輩子的傷心事,憑著記憶走過許多地方,除了沐浴在日光之下,與平日的永夜城并無任何區別。
就連城主府內設施裝潢都如出一轍,裴嬌走累了,便伏在幾案上休憩,她醒來之時,卻見窗外仍是這般艷陽天。
猶記已然過了許多個時辰,照理來說,應當會天色暗下來才對。
她微微一怔,忽然皺眉,難道這兒正好與永夜城相反,常年四季都是白日
如此以來,更像是永夜城被分割成了兩部分。
一部分是不變的黑夜,也正是外頭妖族們所待的地界,而另一部分是綿長的白晝,是她此時此刻處于的地方。
未等她多想,她目光忽的落向城主府的梨花木案幾上,上邊竟有一杯茶盞,茶盞似還有余溫,這是她來到這里以來第一次捕捉到的生人的痕跡。
還有人也在這里是誰
宗明還是南荒魔君
裴嬌走近,順勢望向殿內一張壁畫上。
她眉尖微蹙,記憶中永夜城的城主府中似乎并未有過這么一副畫。
看來這幅畫定然是白日的永夜城所特有的。
她緩步走近,開始仔細審視起來,畫中女子身著素衣,立于梨花樹下,眉目宛然,神情靈動,就像是回眸那一瞬間被作畫的人捕獲到了,便成了這么一副畫。
裴嬌認出,這畫中的女子正是城主,她眉心那一抹紅痣不變,只是比起她現在眉目更為稚嫩。
當她指尖觸碰上這一副畫時,她忽然發覺自己指尖竟然直接穿透了這幅畫。
忽的天旋地轉,一陣失重感傳來。
“快走,他們又在喊人了”
裴嬌一怔,她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抹布與鑲了補丁的衣裙,污水池中映照出一張嬌俏稚嫩的臉,更像是年方豆蔻的模樣。
只是瞧著面色灰黃,似是消瘦許久。
裴嬌正愣神之時,身后有人上來牽著她的手,低聲道,“別愣神,快些走,否則那些妖怪又要借此折磨我們了。”
裴嬌轉眼,看向握著自己手的女孩,她眉目婉約,眉心一點紅痣。
這是小時候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