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魔君看著自己被刺穿的肩部,被一個弱小的人類如此戲耍令他惱羞成怒。
他伸手用力掐住裴嬌脖子,直到她漸漸咽氣,才將她一把甩向地面。
“裴寧”秦文耀驚慌失措的聲音傳來。
趙君之面色沉重,魏明揚憤憤地握緊了身側了拳頭。
秦文耀立刻祭出符咒,想要前去接住從高空墜落的裴嬌。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更快一步。
裴嬌意識模糊之時,嗅到了清冷的白梅香。
她模糊視線中映出少年的臉,他弧度冷峻的下頜沾染了她身上的血。
他修長的脖頸浮現黑色的符文,眼角下方的符文更是蔓延出紅色的血光。
顧景堯
在這混亂的時刻,他身上的禁咒竟又發作了。
可真是會添亂。
他會被這種禁咒折磨,開始發瘋發狂,變得不受控制,變成嗜血的野獸,這也是令她一直提心吊膽惴惴不安的。
可是這一次,她不能阻止他了。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卻是無聲的。
其實不重要,只是一些無關緊要,很無聊很沒有意義的話。
可是在瀕死的這一刻,她很冷,她很痛,她想找人說說話。
但是她開口,卻說不出話,只有鮮血不停地往外溢。
顧景堯垂眸看著懷中的人緩緩閉上雙眼,她真的很輕,輕的像是一張被鮮血染紅的白紙。
頸上遍布紫紅色的淤青,甚至能想象到,被人掐著脖子一點一點窒息的時候,是有多痛苦漫長。
他垂眸盯著那片淤青,眼前蒙了一層血紅色薄霧,腦中刺痛,眼前斷斷續續浮現出初次見她的畫面。
白雪簌簌而落,女孩從冰天雪地中走來,她如同雪天中那些出沒的弱小的軟毛動物般,看起來有些害怕與謹慎,卻還是慢慢靠近奄奄一息的他,遲疑地對他伸出了手。
他們的初見便已然是刀光劍影爾虞我詐。
那時候他也是這樣,漠然地掐住了她的脖頸。
斷斷續續的記憶碎片涌來,伴隨著刀割般的疼痛漫上腦海。
在荒蕪的記憶中,所有的碎片都是慘烈的紅色。
他自小便被當做魔物囚禁鎮壓,后來被鎮魔鎖貫穿蝴蝶骨關在暗無天日的寒冰煉獄內。
直到修道那日才殺出重圍,自那以后,每日都是躲避追殺。
所有人都不可信任,所有人都懷抱殺意。
那么唯有充滿野心,變得異常強大,強大到一個眼神便能主宰他人的生死。
這條路上布滿血腥尖叫與恐慌,唯有雪域的這片回憶的碎片,是安靜純潔的白色。
在那片靜謐的雪白之中,倒映著少女淺棕色的瞳孔,和懵懂干凈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