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昔日千機谷幻境中萬家燈火皚皚白雪中注視著他的少女身影重疊。
“你要好好活下去。”
腦中的一根弦瞬時崩塌,化作無數碎片,割裂混沌的邊緣,在腦中橫沖直撞,血流不止,四分五裂,往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洶涌而出。
她在千機谷內遞給他的云雀糖,在幻境內給他戴上的色彩斑斕的面具,在不歸林中牽著引導他的紅線,朝著天光大亮的地方奔去。
耳邊嗡鳴聲作響,腦內痛得像是要裂開。
隨著他抱著她緩緩站起身,他渾身的散發著混亂洶涌的靈力,暴戾殺伐的氣息游走在失控的邊緣。
在他抬眼的那一刻,壓抑許久的靈力爆發而出,在永夜城的邊界,燃起一片氣勢洶洶兇戾可怕的白色焰火。
白色的焰破開濃稠的霧,流火朝著天際翻騰而去,燃燒在白日與黑夜的交接處。
顧景堯左手微微抬起,面無表情地抹去下頜沾染的血跡,微微上揚的眼尾下方的符文卻翻涌出鮮血的紅色。
地面一灘血跡映照出他的容顏,脖頸與手腕遍布的符文發出妖異的光澤。
他面色陰沉地吐出一口血,修長的手覆上自己發紅的雙眼,低聲嗤笑一聲,“當真是沒用,竟會被一個女人的低劣手段迷惑”
因此心智動搖,甚至引發身上的禁制反噬。
下一瞬,他的瞳孔便化為血紅色,憤恨的清明之色被瘋狂的殺意代替。
白焰隨之暴漲,呈荒草燎原之勢燃燒起來。
南荒魔君在內的所有魔族在望見那白色焰火之時便面色大變。
昔日魔域一直畏懼忌憚白色,只因只要那人所經之處,必定燃起森白的天光焰。
顧景堯在魔域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反復不定的瘋子,旁人好歹能用利益條件威脅約束一下,他偏偏就不在乎,干的都是些損人不利己的事,就連幾位魔君都不想隨意去招惹他。
但凡只要見過他真容的人,都基本死絕了。
顧景堯他不是死在正道之人手中了么
暴漲的白焰便化為一道咆哮的蟒蛇朝他襲來,南荒魔君連忙祭出黑色的魔焰反擊。
他本就因為化身被封印,修為損失大半,但是他也看出顧景堯應當受了傷,所以便松了一口氣,那便還有機會。
只是未等他松懈片刻,便見白色的蟒蛇輕而易舉地將他的魔焰吞噬,嘶吼著奔騰而來。
南荒魔君隨后迅速祭出法寶抵御,二人交手的速度之快,在空中化為一白一黑的兩道殘影。
二人纏斗了許久,南荒魔君有些招架不住,當他稍稍松懈片刻時,緊接著,一道可怖的威壓從身后傳來。
他尚未反應過來便被身后的人鎖住了脖子,一時之間,血液從腳底倒流,他對上那人的血紅色的雙眼,瞬時渾身血液倒流,像是墮入冰窖。
“魔君”
南荒魔君的手下見自家君上被困,當即面露惶惶之色。
只是當他們剛踏入范圍之內時,連慘叫聲都尚未發出,便被泛著金光的白焰燒為灰燼。
南荒魔君自知現下實力不敵,他被宗明毀去一分神,還耗費過多在攻擊神樹陣法上,當即絕不可與顧景堯硬碰硬。
他便迅速開始示弱,“顧景堯,你我好歹都是魔域之人,為何不聯手將這永夜城拿下,平分其中資源,不僅如此,事后我南魔域數十座城池分你如何”
見顧景堯仍舊滿眼張狂兇戾的殺意,像是根本沒將他的話聽進去。
南荒不知他身上有禁制,此刻已然全無理智,是個只知殺戮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