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渡船的老者會說,他曾經度過永夜城的兩位城主。
她就這樣看著他們的關系逐漸冰釋,唇角攜著笑的龍族一手牽著女孩,一手像是逗小孩一般往她嘴邊遞桂花糕。
女孩神情有些冷淡矜持,卻不敵他溫柔而又不耐煩地催促,遲疑啟唇時就被塞了滿嘴。
龍族清潤的笑聲傳來,桂花糕香甜的氣味彌漫。
女孩面色冰冷地將他的手甩開,可藏在松散發絲間門的耳根卻紅了大半。
她像是一個旁觀者,看著龍族陪伴少女長大,一人溫書習武,花前月下,楚梨也漸漸出落為一位窈窕少女。
這樣歲月靜好的代價,卻是各自將苦衷藏入心胸,將身上的刺自愿拔下。
少女漸漸意識到并非所有的妖族都如同墮妖那般殘忍,在日復一日的痛苦心酸與折磨中,心中復仇的火焰漸漸熄滅。
而涉世尚淺的少年龍族表面溫和隨性,卻始終從不敢提及那樁令他時常夢到的滅門慘案。
午夜夢回,那開滿梨花的小院和站在一片尸骸血泊中眼神憤恨的女孩成了他長年以來難以忘懷的執念與心魔。
裴嬌未曾嘗過情滋味,自然不會知曉這其中滋味,只是覺著恍惚。
原來愛一個人,便是甘愿包容一切,包括改變自己。
不知他們一人最后如何了,既然她死都死了,那便祈禱一下犧牲她一個幸福千萬家好了。
畫面的最后,她望見紛揚而落的梨花中,本該遠去的楚梨忽然轉過身,深深凝視著自己的方向,薄唇開合之間門,似乎在說謝謝。
謝謝你將他從心魔中解救。
謝謝你的到來,讓永夜城不再孤寂黑暗。
在裴嬌錯愕之時,銅鏡的聲音在她腦海中冷不丁響起,“誰說你已經死了”
頓時心神一陣,所有夢魘的走馬燈消失殆盡。
裴嬌才像是大夢初醒般反應過來。
隨后,她猛然睜開了眼。
她與床前的溫元秋對視,半晌才啞聲道,“師兄”
白衣男子灰黑的眼底終于帶了些光亮,憔悴的面色終是有了些許光亮,“小師妹,你醒了。”
裴嬌怔怔看著他,“師兄,我還沒死么”
不應該啊,她不僅受了那么重的傷,甚至還煞氣入體。
沒死簡直就是個奇跡。
溫元秋露出一抹笑,“我將師父種了百年的雪蓮喂給你了。”
裴嬌“”
行吧,看來她的死亡只是推遲了一步。
要是被老頭發現,她絕對死的更慘啊
誰不知道老頭在后山最寶貝的就是他那朵雪蓮,安置在靈氣最盛之地,每日悉心呵護,每夜捧著話本給它講睡前故事。
裴嬌連忙彎下腰捶胸干嘔幾聲,“我看看還能不能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