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忖“有人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對面的手機震動起來。
他接起來“出來了”
手機里的人好像嘰里呱啦說了一大串,男人只簡略回了句“東門米粉店”。
掛斷電話,陳焱站起來,抬手從身后的冰柜上拿了個飯盒下來。
“郭姨,我走了。”他向后廚的方向道。
“好嘞,等你休息再來啊”郭阿姨揚聲,頓了下,她突然又兇巴巴,“再給錢就別來了”
男人沒有理會她的威脅,手上打包剩飯,掃碼付款,一氣呵成。
用過的筷子扔進垃圾桶,他離桌往外走。
略過她身側,腳步不停。
只留下短促又冷硬的風意。
祁汐坐在原處,一動不動。
端起的水杯就近紅唇,她手腕忽而不受控般晃了下。
熱水灑到手背上。
祁汐睫尖顫了下,趕緊從桌上的紙巾盒里抽出兩張來。
水漬被揩去,她盯著白膩手背的一小片紅后看了片刻,嚯地站起身來。
拿起包走到門口,祁汐一眼就看到外面停的車。
黑色悍馬高大威猛,硬派氣勢十足。
一看就知道是他的車。
車邊卻不止有他。
還有一個女孩子。
她扎著高馬尾,穿牛仔褲和白色短袖,身側還挎了個小紅包。
很簡單的打扮,卻擋不住一派的青春靚麗。
車邊的兩人都背對米粉店,祁汐只能看見女孩仰著臉跟陳焱說話,神色流露出懇求。
男人無動于衷。
女孩的表情垮下來,她兩手抓上男人的胳膊,哭喪著臉使勁晃了晃。
像耍賴,又像撒嬌。
陳焱睨她兩秒,唇邊很輕地翹了下,開口說了句什么。
女生立刻笑靨如花。她松開手,一蹦一跳地走到副駕門前,拉開門老練地坐進去。
男人也坐進駕駛艙,砰地甩上門。
也將車外的一切都隔離,拋卻。
悍馬啟動,拉風的黑色寬體車轉了個彎,很快消失在街尾不見。
祁汐收回視線,很輕地吁出口氣。
五臟六腑有種下沉般的歸位感,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胃一直在痙攣。
明明沒有吃辣,卻一抽一抽的疼。
腦海中又響起男人早上的那句“不認識”。
原來,不是不認識。
是不想認了。
八年過去,她慶幸他還在這里。
卻才明白,他也早已經不在原地。
紅燈跳綠,黑色悍馬最先起步。
又開過一個十字,車駛進自動抬起的門禁桿。
榮華里作為潯安最老牌的豪華社區,這些年房價只增不減,入住率卻越來越高了。
陳焱沒有往車庫開,直接把車停到自家小院旁。
耳邊嘰里呱啦一路的聒噪也總算停下來。
女孩跳下車推開院門,一邊大聲呼喊“小乖,小乖”
“姐姐回來啦”
黑不溜秋的大狗早從院角的狗屋里竄出來,它也不叫喚,只搖著尾巴熱情回應女孩。
等到陳焱進院,小乖又趕緊湊到他腿邊。
男人彎腰在狗腦袋上拍了拍,抬手指了下狗屋。
小乖會意,立即把自己的牽引繩叼了過來。
陳焱拴好狗,帶它出門遛彎。
三月底,天氣比之前暖和不少。
溜了沒一會兒,小乖就走不動了。
它今年快九歲,是只老狗了,早沒有小時候活潑好動,經常在小院里一趴就是大半天。
陳焱也不勉強,掉頭帶小乖回家。
進了家門,男人換完鞋,轉手拿起鞋架上的濕巾。
小乖熟練地配合抬起前爪。等四只腳都被擦干凈,它才進屋直奔水盆。
陳焱進房時,女孩正從樓下噠噠下來。
她看起來心情很好,嘴里哼著跑調的歌,腦袋上還裹著吸水毛巾。
隨意瞄了眼,陳焱猛地停下腳步。
“你拿的什么”他問她。
“啊”女孩稍怔,抬起手里的東西,“這個吹風機啊。”
“我電吹風壞了,就上樓翻了翻,還真讓我找著一個哎”
注意到男人臉色的變化,她嘴唇一抿,不往下說了。
“”
陳焱陰著臉看她兩秒。
“陳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