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焱”
她很低聲開口,氣音帶顫,壓抑又破碎。
“我有話跟你說。”
陳焱眼神閃跳,頰側咬肌鼓出一瞬。
“說。”
“我有話要跟你說。”祁汐跟沒聽到他說話一樣,自顧自又重復了一遍,尾音有點飄忽。
“我就在濱江道這邊。”
說完不等男人反應,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操。”陳焱猝不及防。
他捏了下手機,恨恨咬牙“你就這么肯定老子會去。”
沒有人回答男人的自言自語。
他把手機揣回兜,轉身拉開門上了車。
悍馬啟動,很快開出榮華里,駛到大道上。
這個點路上車很少,陳焱開到限速上限,沒一會兒,就看見夜色中涌動的潯江。
濱江道很長,祁汐并沒有說自己具體在哪兒。但他知道。
開過一片梧桐夾道,陳焱將車泊在江邊的臨時停靠點。
快步走到石階前,他一眼看見那個背影她就坐在自己十七歲那天許愿時的那個位置上。
女人的腦袋搭在蜷曲的膝上,整個人縮成很小一團,一動不動,像睡著了。
陳焱放緩步伐,慢慢下到祁汐背后的臺階上。
近了,他皺起眉。
一個,兩個,三個石階下倒著三個黃色的易拉罐。
第四個,還在她手里握著。
她沒有睡著,另一手捏著罐子的拉環,百無聊賴一般,在腳邊圈圈畫畫。
男人的腳步無聲,但他剛站定在她背后,祁汐的手就停住了。
她斜了眼身側高大的投影,隨后手上的動作繼續,又在臺階上畫了個圈。
陳焱沉沉睨著女人卷曲的發頂。
“別喝了。”
祁汐睫尖顫了下,拉環從指尖無力脫落。
她舉起另只手,又喝了一大口菠蘿啤。
“跟你說話聽不見”陳焱的語氣倏地冷下來。
他弓身,一手鉗住祁汐胳膊,拎小貓一樣“起來”
祁汐被他從地上提起來,開襟的針織外搭被男人的蠻力帶歪,露出一只雪白的肩膀來。
肩頭掛著一根極細的黑色裙帶,顫悠悠的,感覺下一秒就會斷掉。
她吃痛蹙眉,使勁掙了下被抓住的胳膊。
沒掙開,握易拉罐的手腕又一抖
菠蘿啤嘩啦灑上女人前胸,也潑在男人的鞋上。
陳焱下意識移步,抬眸。
正對上女人微醺的眼。
她醉了,素面朝天的臉被酒精炙出酡紅,嘴唇上也都是濕漉漉的水色。
她又好像很清醒,那雙眼正在夜色中幽幽地,筆直地和他對視著。
目光里那股執拗的倔勁兒,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兩廂對視片刻,祁汐的眸光劇烈閃了下。
她又使勁掙了下男人的手。
“不用你管。”
陳焱黑眸虛瞇了下,松開她,目光又深了一層。
祁汐將敞開的領口攏合,被浸濕的胸口急促起伏著。
“你不是問我,后不后悔嗎”
她不偏不倚地回視著男人,對峙一般,目光比剛才還要灼亮“那我告訴你”
“我不后悔。”
陳焱眼皮跳了下,被刺痛一般。
下一秒他輕嗤出聲,自嘲又了然的感覺“明白了。”
說完男人利落轉身,抬腿往臺階上走。
祁汐看著陳焱果決的背影,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他眼里和語氣里的那份釋然,也讓她沒由來恐懼
“陳焱。”祁汐出聲喚他,也跟著往上走了幾階。
“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