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容嫻的自我剖析,九思沉默了下,神色帶著了然道“你與孫家有仇。”
“是血海深仇哦。”隨舟接話道。
“仇深似海呢。”容嫻裝模作樣的說,昂著頭平視幾人,給他們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我母親可是死在他們手上,作為女兒想要為母親報仇,想必各位大哥哥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呂萬里輕笑道“是可以理解,那么,可以告訴我們你的身份嗎”
他抬了抬下頜看向清風苑外,幾位氣質獨特的護衛時警戒在四周,時不時朝這個包廂看過來,似是隨時打算出手。
“我可不認為與孫家只是單純有血海深仇的孩子,會勞動孫家主調動親隨保護。”他淡笑說道,話語里的調侃不帶半分惡意和尖銳,“這樣寸步不離的保護確實讓人苦惱,若你不愿意,我也可以替你解決。”
容嫻對他的關心卻很受用,她摩挲著手邊的水邊笑著說“這倒不用。若想甩掉他們,我隨時可以。留他們在身邊才是上策。別這么看我,事實上世間如我這般聰慧的孩子并不少,若你們是第一次見,只能怪你們孤陋寡聞嘍。”
隨即,不等幾人開口反駁,她半垂著眼簾,遮住眼中復雜的情緒,周身隱隱有一層清淡的、讓人一不注意便會忽視的蕭瑟悲涼。
她用那種恰到好處卻讓人莫名覺得心情沉重的平淡口吻說“我娘叫夜風雪,她是一位強大的修士。我不知她從何而來,也不知她生在何方,長在何處,又為何無人尋找過她。”
“我自出生起便沒見過她。關于她的一切消息都是從娘身邊的侍女那兒聽說的。”
“她很美,美得驚心動魄。這并非單指長相,還有她的性格。聽說她瀟灑強大,敢愛敢恨,聽說她善良卻不失果決,聰慧不失狡黠”
“關于她的一切我都是聽說。但我可以肯定一點”容嫻不緊不慢的說,“我父親欺騙了她,趁著她失憶時趁虛而入,最后又無視她凋零在后宅。”
包廂內一片死寂,在座的四人心情都沉重了下來。
不用再聽下去了,他們心中已有了答案。這位小姑娘的父親,定是孫家的人。想想之前她提起父親的態度,他們隱隱察覺到她的父親很可能更是那位已遭遇不測的孫家小少爺,孫成拓。
這人死得可真是輕松。
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
若換成是他們,定然與孫家不死不休,將孫成拓不千刀萬怪都難解心頭之恨。
不是修士身份很難理解修士的尊嚴,哪怕他們表現的再溫和,再親切,都與凡人劃開了一道格格不入的界限。
一頭是生老病死庸庸而終,一頭是你死我亡超脫永生。
他們不是同類。
很冰冷的形容,卻也十分貼切。
無論他們口中如何說著眾生平等,心底深處屬于修士的傲然都在無形的告訴所有人我們高人一等。
而當高人一等的修士被平時不看在眼里的渺小之輩算計時,那種惱怒憤恨無可抑制的涌現出來。
代入感太強,使得呂萬里幾人臉色都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