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大了眼睛,看向重圍天昏暗的虛空,在這里看不到星星,看不到月光,地上連倒影都沒有。
但他已經習慣了。
他在這里守了無數歲月,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便是死,也決定腐爛在重圍天。
沒人比他更愛重圍天。
自從見到重圍天意識后,他從驚喜到手足無措,到念念不忘……
一片昏暗中,他困倦的閉起眼睛,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他太累了,多少年沒有休息過了,他已經不記得了。
而今,知道重圍天有意識,那道意識是友非敵,還會幫助人類后,他緊繃的心神驟然一松。
疲倦纏繞著他,這片天的神明卻眷顧著他。
風輕吻他的眉間,海浪拍岸的聲音漸漸低沉,有海魚銜著穩定睡眠的紅珊瑚落在他身側,讓他能更好的歇息……
濕潤的海風環繞,薄薄的霧氣在轉瞬間彌漫整個重圍天。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拂過,一根根蠟燭憑空出現在地面,風晃動了下,燭火燃起,像是靜靜地守護著他。
等時流年精神飽滿的睡醒后,時間已來到了九月二十五日。
他一直都是重圍天的守護者,這是第一次,重圍天守護著他。
他還不甚清醒時,耳邊一道陰冷的聲音驟然響起,輕柔幽暗,襯得重圍天更冷清了。
雖說她周身是散不盡的血腥氣,但與重圍天格外的搭。這里可不就是常年四季漂浮著海獸尸體,縈繞著散不盡的血腥味嗎。
“你想聊什么?”她問。
時流年急忙起身,回頭看去,便見一身紅嫁衣的藜蘆捏著帕子,蓋著頭紅蓋頭,亭亭玉立,安靜如初,仿若亙古便存在在那里,不聲不響,靜望歲月悠久,滄海桑田。
他坐直了身體,眉眼藏著一縷笑意,好奇的問:“你平日里都在做什么?如這重圍天一樣,安靜地守在海域深處,沉浸在黑暗中嗎?”
海風吹起蓋頭,露出那種適合笑容的溫暖面容。
藜蘆幽幽道:“我呀,在巡視海域。”
本體將大部分神魂落在這具分身上,為得便是搜尋到海獸的隱秘,徹底解決海獸的問題。
但她這些時日搜尋了上萬里海域,卻依舊沒有發現異常,那些海獸像是憑空出現似的,去問天道,結果天道那個小廢物比她知道的還少。
只覺得海域有讓祂不舒服的氣息,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將她氣個夠嗆。
“海獸,有問題。”她慢悠悠的說。
時流年輕松的神色消失,冷硬堅毅重新回到了身上,他言簡意賅道:“可查到了什么?”
對待己方盟友,這態度還真是不客氣呢。
藜蘆捏起帕子扔向半空,那張紅色的帕子在虛空上幻化成一片冰藍的海域,這是無盡海域。
這是藜蘆以法力具現海域的面積和分布,其中有五分之一的地方是淺淺的藍,剩下的都帶著灰蒙蒙的陰影。
“那是什么?”時流年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