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次王爺王妃大敗朔月國,在百姓中聲望大漲,很多邊境百姓甚至自發的為王爺王妃立起生祠,爭相焚香祭拜。兼之北境軍跟隨王爺多年,幾乎唯長勝王府命令是從,不久前,朝中一些人便以這兩點為把柄,參王爺擁兵自重,目無王法,雖然最后主事的御史被陛下痛斥革職,但王爺王妃收到消息時,神色都很凝重,王妃將原本請陳陛下取消小世子與東宮賜婚的奏章也壓了下來。
自古武將最忌功高震主。
一旦陛下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此次賜婚將不僅是簡單的賜婚,更是隱含了要將小世子安在帝京為質的意思。如果長勝王府一味抗旨,只會坐實擁兵自重目無王法的罪名。
坊間還傳聞太子與圣上不合已久,圣上有廢掉太子,改立大皇子元樾為儲的打算,若是真的,那這次陛下把小世子指婚給太子,哪里是獎勵功臣,分明就是借東宮之手牽制長勝王府。一石二鳥,帝王心術,端是令人不寒而栗。何況小世子自小身體還不好,是個貨真價實的小病秧子,雖有些小機靈,哪里是東宮那位的對手。
王爺王妃賭不起,長勝王府上下幾百口人賭不起,就只能委屈小世子了。
王妃不放心小世子孤身一人進京,無依無靠的,才特意將他這個副將從王爺身邊抽調出來,隨御車一道南下,好護小世子周全。
因為身負重任,這一路,他都和小世子同住一車,幾乎是一日十二個時辰盯著小世子,生怕小世子出點什么差池。
還好,總算平平安安到帝京了。
“知道了,伯伯,你每天都在我耳朵邊嘮叨一遍,我耳朵都起繭子了。”
云泱拿起一塊冰鎮西瓜,塞到了周破虜嘴里。
周破虜樂呵呵嚼著吃了,道“還挺好吃。”
兩人將一整盤冰鎮西瓜分食而盡,云泱擦干凈手,眼睛又一轉,問“伯伯,東西可交到那人手里了”
“小世子是說那封密信”周破虜環顧四周,確定沒有其他耳目,方遲疑道“發是發出去了,只是,小世子真的打算現在就
動手會不會操之過急了”
云泱哼道“他從北境一路跟到這里,卻并不接近我,顯然另有所圖。父王好不容易將朔月騎兵擊退,斷不能給他們任何渾水摸魚或喘息的機會。”
“這”
周破虜顧忌著小世子的安全問題,提議道“要不還是交給云九云十他們去做吧。”
“那不成,他們倆沒和那家伙交過手,根本不熟悉那家伙的習性,干不成的。”
“那意思是,只能小世子親自出馬”
云泱點頭“伯伯也不想父王母妃和北境軍再陷險境罷”
周破虜斟酌片刻,只能道“屬下明白,這就去安排。”
很快,周破虜去而復返,將一件青色女子衣裙捧到云泱面前,道“現買是來不及了,屬下先從海棠那丫頭那兒借了件,說是王妃去歲賞賜的,款式老了些,世子試試看尺寸合不合適。”
云泱點頭,從榻上跳下來,輕車熟路的把衣裙套上。
此刻的東宮主殿,氣氛則格外凝重緊張。
太子元黎白衣玉冠,神色陰沉的坐在案后,大半張俊臉埋在陰影里,只露半邊劍眉與斜飛的鳳目在外,額角與手背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如果仔細看,還能發現他瞳孔比平日大一些渙散一些,閃爍著詭異的紅色。
東宮侍衛首領叢英領著十多個容貌秀麗的少年進來,命他們都在殿中跪了,近前恭敬稟道“殿下,這些是屬下新找來的一批陰月,不知可有殿下所需之人”
元黎紅著眼抬頭,目光銳利的掃過去。
一股清冽如竹的氣息無聲而霸道的蕩開,瞬間充盈整座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