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泱一進殿,殿門便被人從外緊緊關上,和剛才登上馬車的情形一模一樣。
“太后娘娘,太子妃過來了。”
費公公上前行禮。
太后本以手支額,靠在榻上養神,聞言緩緩睜開眼,視線落到云泱身上。
云泱按捺住困惑,跪下行禮。
太后并不叫起,而是帶著明顯不快問:“你可知哀家為何大半夜把你叫來這里?”
云泱搖頭。
本不想開口,但母妃說過,在長輩面前要禮貌,還是例行公事說了句:“請太后明示。”
“諒你也沒這份自覺!”
太后冷笑一聲,面上不快幾乎要溢出天際。
“你做過的事,哀家都已知曉,太子糊涂,寧愿徇私枉法,也要護著你,哀家可不糊涂。哀家不能讓你影響了太子的名聲和前途,你若識趣,就老老實實的把你和朔月人之間的事都招認了,哀家會稟明圣上,立刻讓太子與你和離。你若不識趣,還妄想蠱惑太子,讓他為你做那罔顧國法的事,就別怪哀家不客氣了。”
云泱來的路上已有心里準備。
知道此刻沒有人可以幫自己,用力捏了下掌心,道:“此事自有大理寺調查,太后越過大理寺擅自插手,又豈符合國法?”
太后:“你不必拿大理寺來壓哀家,太子和大理寺的那個宋銀素來交好,有太子壓著,大理寺的人怎么敢審你。”
“今日你招也得招,不招也得招,看在你救過哀家的面上,哀家也不想與你為難。費倫,去將紙筆給他。”
費公公應是,從案上取了一張紙和一根筆,放到云泱面前。
太后道:“現在就開始寫,把你和朔月人之間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全部給哀家寫清楚。”
云泱抿了下嘴角,沒有動。
太后沉下臉:“怎么?你不肯招?”
云泱不卑不亢抬頭。
星眸如火,望著太后:“不是我不肯招,而是按照律法,太后根本沒有權力審問我,我也沒有義務配合太后。太后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便聽信片面之詞給我定罪,我不服。”
太后沒料到這病弱的少年還有這樣剛強的一面。
愣了下,勃然怒道:“你究竟做沒做過那些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哀家現在給你臉面,你休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云泱再傻,也深知今夜無論如何都不能吐口。
太后素來不喜母妃。
一旦給她抓住長勝王府的把柄,鬧到陛下和滿朝文武面前,長勝王府恐怕要遭大殃。
真是奇怪。
昨夜太后分明還不是這個態度,怎么過了一日,突然態度大變。
云泱悄悄打量四周,不出意外,在屏風外看到一片露出來的青色衣角。
那是誰?
云泱走神的時候,太后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到底招還是不招?”
云泱不吭聲。
顯然是抗拒。
太后像下定了決心,給費公公使了個眼色。
費公公提著桶冰水來到云泱面前,寒道:“太子妃,得罪了。”
兩個宮人立刻一左一右鉗制住云泱手臂。
費公公則直接按住云泱后腦,將云泱按進了冰水里。
一直等云泱接近窒息快受不住了,費公公方松開手。
云泱伏在地上嗆咳不已,冰水沿著烏發發帶,一股一股的往下流。
費公公蹲下去,望著少年狼狽模樣,在一邊陰惻惻笑:“太子妃,您何必跟太后擰著干呢,乖乖招認了,就不必吃這份苦頭了。”
費公公將筆重新塞進云泱手里,捏著云泱手腕,讓云泱往紙上寫。
云泱狠狠推開他。
冷冷道:“我父王母妃乃戰功赫赫保家衛國的大英雄,我是圣上親封的長勝王府世子,你算什么東西,也敢碰我的手。”
費公公面孔扭曲了下。
云泱繼而抬頭,雙眸冷冰冰望向太后。
“我雖不知太后是聽信了哪個小人的讒言,非要以這種方式逼供,逼我認罪。”
“可太后背著陛下,背著太子殿下,將我帶到這里,已然違背宮規國法,就算我今日死在這里,太后便可全身而退么?”
太后被那黑洞洞的眸子看得一激靈。
太后捂著胸口,極力掩飾住眼底的慌色:“你敢威脅哀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