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會把他嚇壞吧。
元黎深吸一口氣。
又堪堪過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將體內亂竄的熱潮粗暴的壓制了下去。
元黎睜開眼,見對面水中,云泱依舊睡得香甜。
這樣在冷水里睡一夜,明日多半要著涼。
元黎起身,隨便披了件外袍,便將云泱從水里撈出來,用浴巾裹住,打橫抱到了床帳內。
絲絲縷縷的奶香,依舊縈繞在少年周身。
元黎盡量忽略這個味道,本想給云泱蓋上被子,俯身的一瞬,卻倏地愣住。
少年寢袍半敞著,露出頸間一點朱紅小痣。
然而那小痣周圍,卻有一圈淺淺的咬痕,那痕跡很淡,顯然已經存留了好一段時間。
但作為一個純陽,元黎仍一眼識出。
這是被標記的特征。
純陽在標記息月時,便是用這種“咬”的方式,將信香注入到心儀的息月體內。
元黎如被人兜頭潑了一盆冰水,愣在原處,久久沒動。
這小東西,竟然……已經被人標記了嗎?
難道,這就是他拒絕自己、一定要回北境的理由?
元黎忽然感覺到一陣前所未有的心灰意冷。
一個小息月,一生只能被標記一次,除非那個標記他的純陽死了,契約自動解除。
如果強行往息月體內注入第二股信香,兩股純陽信香掐架,息月便有性命之危。
央央身上印痕猶在。
顯然,那個純陽還活著。
而且多半就在北境。
也就是說,央央在入帝京、與他成婚以前,就已經心有所屬,并與那人結了契。
他終究是……錯過了。
且永不可挽回。
元黎枯坐床前,一顆心被無邊的空曠與寂寞包裹著。過了好久,他方起身,平靜的把床上唯一一條錦被給云泱蓋上,起身出了門。
云五還在門外忐忑的等著。
見元黎出來,慌忙行禮。
“太、太子殿下。”
云五焦心的往房間里瞥,有些奇怪,怎么不見小世子蹤影。
“央央已經在孤這里睡下了。”
元黎道。
“哦。”云五一愣,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元黎看他一眼,淡淡道:“他做了噩夢,一個人睡不著,便過來找孤了。”
“孤看他不停的出汗,恐怕心疾又有發作的征兆,孤記得在大理寺時,央央給孤看過他常服用的兩種藥丸,你速去取來。”
云五自然是帶著心疾備用藥丸的。
自從慈寧宮的事情發生后,聶文媛便嚴令云五云六,外出時必須帶著應急藥丸。
但元黎說的是兩種藥丸。
云五很快明白過來,太子說的恐怕是小世子常服用的抑息丹。
只是那藥怎能給太子看到。
云五想了想,只從懷里掏出緩解心疾的藥丸,雙手遞給元黎。
元黎拔開瓶塞聞了聞,道:“還有一種,孤記得不是這個味道。你一并給孤。”
云五禁不住冒出冷汗。
正絞盡腦汁想著怎么蒙混過去,聽元黎道:“孤先給他試試這種吧。”
元黎轉身進了房間。
云五長松口氣。
然沒等云五這口氣徹底泄下,元黎又走了出來。
“不是這種。央央還在冒汗,身體也很燙,孤想,應該是另一種藥丸。”
云五暗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