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如茵凄凄然抬頭:“文卿,你幫我一起求求母后好不好?我自幼孤苦,無依無靠,這一生能倚仗的人,除了你,就只有母后了。”
“你放心,無論發生何事,我都不會丟下你的。”
憶起兩人相識相知種種,蘇文卿心底彌漫起一股帶著強烈宿命感的悲涼。
他蘇文卿不是忘恩負義之人,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當年最落魄之際,是眼前女子,不顧自身安危,將他藏在自己閨房之內,無微不至的照顧他。直至他雙目復明。
睜眼那一刻,她如驚鴻影,落在他眸底,柔弱,卻自有一股堅韌的美麗。從那時起,他就下定決心,這一生,都不要辜負她,讓她受委屈。
“只是,如茵,我不僅是你的丈夫,還是當朝宰相,你須實話告知我,宏兒的事,究竟和你有沒有關系?”
蘇文卿直坦坦的望著元如茵眼睛。
元如茵面色蒼白,緊攥了下手指,剛要開口,外頭忽有人朗聲稟:“臣禁衛軍副統領蕭即,求見陛下。”
圣元帝道:“進來。”
一身披鎧甲、約莫三十歲左右的硬朗男子進來,行過禮,恭敬呈上手中物:“陛下,這是屬下奉太子殿下之命,從蘇府云杉長公主居所搜出的東西。”
皇帝臥病,暫將禁衛軍統轄權交與元黎。
皇帝并不意外,看了眼東西,問:“這是什么?”
那是一只烏黑瓷罐,瓷罐著貼著一張古怪的赤色封條,封條上寫著一行異域文字。
蕭即道:“據臣判斷,是類似‘血引’之物。”
太后先神色大震:“血引?”
對于這個詞,但凡經歷過當年駭極一時的巫蠱之案時,都不會陌生。血引,既用來飼喂蠱蟲的飼料,據說用三十六種至毒之物的至毒部位制成,乃世間至陰至毒之物,有的血引,甚至會加入腐尸與活人心肝。
蕭即輕輕撕開封條一角,一股濃重腥臭立刻在殿中彌漫開。
太后幾乎站立不穩。
圣元帝擺手命將蕭即東西收起來,再度看向跪伏在地的元如茵:“你還有何話說?”
“這是陷害!這是陷害!”
元如茵嘶聲力竭的叫道。
蘇文卿既悲且痛的望著發瘋的妻子,忽然一撩衣袍,面朝圣元帝跪了下去。
“陛下,一切罪責,文卿皆愿意替妻兒承擔,文卿愿以宰相之位,換一個替她恕罪的機會,望陛下成全!”
他重重叩首,伏跪于地,久久不起。
元如茵整個人驀然一僵,轉身,難以置信的望著丈夫:“文卿,你在胡說什么……你怎么可以放棄你的仕途!”
“如茵。”
蘇文卿搖頭:“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功名利祿,都不過過眼云煙而已,你我如初時約定的那般,尋一世外桃源處,做個普通的平民百姓,難道不好么?”
“當然不好了!”
一道爽朗明麗的嗓音,從殿外傳來,打斷了蘇文卿的話。
蘇文卿抬頭,就見魏國長公主一襲紫色華服,頭戴金色步搖,從外面施施然走了進來。
“如鏡?”
太后皺眉:“你過來作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