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自動忽略了這大公子口中奚落不滿之意,風度翩翩回道:“哪里哪里,是孤不是,不該不高而來,擾了這府中布防。”
兩人四目相對,神交須臾。
云溫爾一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要去何處,自是殿下的自由。只是,殿下身為儲君,殿下之安危不僅是您一人安危,而是干系到社稷蒼生。末將膽子小,可經不起這等驚嚇,望殿下以后切莫再行此以身犯險之事。”
“另外,央央不懂事,險些置殿下于險境,末將自會罰他,還望殿下勿與他一般見識。”
云泱恰好從屋里出來,聽了這話,對上云嚴厲目光,不由有點心虛的低下腦袋。伸出腳尖,踢了踢腳邊一顆石子。
元黎皺眉,道:“此事與他無關,是孤過來尋他……”
云含笑打斷:“即便如此,他也不該膽大妄為,瞞著府中侍衛隱瞞殿下行蹤。長勝王府自有長勝王府的規矩,就不勞殿下掛心了。”
語罷,他視線不輕不重落到幼弟身上。
“央央,回房將家規抄上十遍,明日一早,我要檢查。”
“啊?”
云泱可憐兮兮抬頭:“明日不是要出發去前線大營么?”
云淡淡:“去前線有馬車,又費不著你的手。再磨蹭,可就不止十遍了。”
“哦。”云泱瞧出他是真生氣了,不敢再吭聲,偷偷瞟了元黎一眼,便準備回房。
元黎沒料到這位長勝王府大公子竟真如此難對付,一把握住云泱手,道:“你且等等,這事因孤而起,無論如何,也落不到你頭上。”
云泱抽了抽手,沒抽出去,小聲道:“你別看我大哥長得斯文,生起氣來很可怕的。你快放開我,不要再說話了。”
元黎自然不肯放。
云神色平靜,不急不緩道:“央央是長勝王府的人,而非東宮人,殿下就算護得了他這一刻,難不成護得了他一世么。”
這話如一盆冷水,兜頭潑在元黎身上。
元黎恍然想起,那封由他親自蓋了東宮印章的和離書,一時百般滋味積壓在胸腔,竟說不出任何反駁之話。
云泱已趁機抽回了手。
沖元黎眨眼道:“你放心,我沒事的,不過十遍家法而已,我小時候都不止抄這些。等抄完了,我請你吃烤肉。”
元黎心頭郁悶,喉結滾了滾,還想說什么,云泱已飛快閃回了房間,并和瑟瑟擠在門口的三只奶豹一起,朝他偷偷擺了下手。
元黎不由笑了下,將手負在身后,也悄悄擺了兩下。
云自然瞧不見他們這番小動作,展臂道:“客房已經備好,殿下一路奔波,請先隨臣過去,及早落榻休息吧。”
元黎點頭。
“那就有勞大公子招待了。”
云微微一笑:“臣分內事而已。”
兩人目光一觸即開,元黎若有所思,總覺得這位長勝王府的大公子,是不是對自己敵意忒大了一些。
回院路上,云九望著負袖而行的云,忍不住問:“這太子明顯是沖著小世子過來的,若說今夜事,也委實怪不到小世子頭上,公子為何要罰小世子?”
云道:“正因這位殿下是沖著央央過來的,我才必須要拿央央立威,央央不是普通的小息月,好不容易避過一劫,身為兄長,我豈能再讓他與東宮有牽扯。而東宮,也必須絕了此念。”
云九自然明白,云指的是一年多前,云泱已經被標記的事。
不免擔憂道:“可依屬下看,太子既敢只身入北境,怕不會輕易放棄。”
云道:“無妨,等明日,我自有辦法讓他知難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