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黎搖頭:“此人城府極深,觀察力極敏銳,想要以假亂真,談何容易,但呼延廉貞不好騙,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孤只是用這十人拖延下時間,你們還有另一樁更重要的事做。”
“何事?”
“去秋回鎮,將呼延廉貞秘密押來。”
褚、時二人面色大變。
“可大公子那邊……”
“這是孤的命令,不需經任何人同意,你們只需照孤意思去辦即可。”
褚、時二人站著沒動。
元黎抱臂道:“你們放心,孤不會為了一己私心,拿整個秋來鎮冒險。就算孤一時糊涂,央央也不會同意。”
“孤不會,再讓他背負上任何罪孽。”
元黎目光溫柔落到榻上少年身上。
褚風稍稍松口氣:“那殿下為何還要將呼延廉貞押過來這里,殿下不是說過,那是大公子用來對付呼延玉衡的擋箭牌么?”
元黎道:“沒錯,只是,這擋箭牌可以用的更好。你們這回將呼延廉貞押出來的時候,一定要大張旗鼓的押,務必傳到呼延玉衡耳中。但同時,要秘密進行另一樁事,將那易容后的兩人,一個押送到秋回鎮,一個押送到春來鎮,記住,這事不能讓呼延玉衡知道,但一定要讓蟄伏在城內的朔月暗探知道。”
褚風恍然大悟。
“殿下是想,讓朔月王庭誤會。”
“沒錯。呼延玉衡不好騙,但那些朔月探子可不一樣,他們多半只識得呼延廉貞樣貌,并不熟悉此人習性,只要偽裝的好,他們一定會信以為真。屆時,無論呼延玉衡要打秋回鎮還是春來鎮,都是自尋死路。”
“殿下妙計!”褚風由衷感嘆:“而將真正的呼延廉貞押送到這里,呼延玉衡一定會認為殿下是為了得到解藥而向他妥協。”
“沒錯,正是此理,辛苦二位將軍前去安排了,入夜前,一定要完成這兩件事。”
二人鄭重點頭,便告退離去。
元黎坐回榻邊,將云泱腦袋放在自己膝頭,抬袖為云泱拭去面上冷汗。
云泱渾身滾燙,眉心緊皺,臉頰緋紅,齒關緊咬,顯然仍在忍受著極大痛苦,感受到元黎氣息,即使昏睡中,亦如魚兒尋找水源一般,拼命往元黎懷里蹭。
濃郁的野百合香漸漸在帳內彌漫開。
元黎終還是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噴嚏。軍醫端著藥湯進來,恰好看見這一幕,一下反應過來,問:“殿下可是對這信香過敏?臣這里正好有抗敏的丹藥,殿下不妨服用一粒。”
元黎點頭,接過藥丸就水服了,看著那碗藥:“這是什么?”
“是止痛藥,可以稍微緩解小世子經脈內痛楚。”
軍醫嘆口氣:“臣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孤來吧。”
元黎接過藥,本打算親自喂云泱喝,誰料湯勺剛伸過去,握著湯勺的手便再度被少年用力咬住。
軍醫嚇了一跳,欲上前幫忙,聽元黎低聲道:“無妨,讓他咬著,他難受。”
“是……”
軍醫瞧得心驚膽戰,過了好一會兒,終于見云泱慢慢松口,虛弱般,重新窩回到元黎懷里,而元黎整只手都破皮見了血。
元黎掏出帕子,簡單擦了擦,便接著給云泱喂藥。云泱出奇的乖巧聽話,乖乖張嘴,將藥一口口喝了下去。
軍醫自顧嘀咕:“這可真是奇怪,殿下的血,竟能讓小世子冷靜下來。”
元黎隨口:“怎么?這很稀奇么?孤聽說息月潮期到時,的確會有些暴躁舉動。”
“當然稀奇,照理說,能令息月安靜下來的,只有與其信香匹配的純陽的信香。殿下和小世子的信香,顯然不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