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月聲音疲憊:“昨天晚上的監控有嗎?”
“有。”趙叔點頭,沒像剛才那樣平靜,又是氣憤又是心傷地說,“豬肉是別人用無人機投進來的,那幾個小混蛋還特意選了兩三點。”
上過夜班的都知道,兩三點是人最困的時候,要不是特別忙,多多少少都會打個盹兒。
“監控只拍到機器沒拍到人,你說這誰干的啊?!真是不怕遭天譴!!”
夏明月當然知道是誰干的。
她是被架在絞刑臺上的囚徒,所有人都想給她致命一擊。
殺的是狗嗎?
不是。
殺的是她,還有她的尊嚴。
“您先忙,等成叔安頓好小黑,您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我們倒是好說……”趙叔擔心地看著夏明月,“明月你沒事吧?我看網上那些都是謠言,叔叔知道你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夏明月對人好,這都是實打實的。
身為上司,她盡心盡責;身為小輩,又處處對他們忍讓包容,見他們是孤寡老人,還特意給他們工作,誰人看見都要說一聲好。
可是想到新聞上那些風言風語,趙叔氣不打一處來。
“咱要不先報警吧?總不能讓他們把你欺負了。”
老人面露關切,夏明月心里一暖,勉強地對他笑了笑:“我有打算,趙叔你收拾收拾也先回去吧。”
趙叔唇瓣開合,最后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他嘆氣離開,夏明月站在晨光之下,兀自對著不遠處的狗窩恍惚。
血腥氣還沒散,地面滿是狼藉。
她轉身拿起掃把準備清理,未曾想賀以舟先她一步,動手整理起周邊的血漬。
“你先上去,我收拾完去找你。”
夏明月沒有松手,執意幫忙。
他不作僵持,任由她用布子擦拭著狗窩。
小黑雖然是看門狗,但公司上下從來不會苛待它。
成叔總是把它的窩打掃得整整齊齊,干干凈凈,飯盆水盆一天清洗兩次。夏明月不想看血跡把這里染臟,認認真真把這個有些生舊的狗窩擦拭得明亮無比。
然而在看到里面的墊子時,她就像定身般徹底僵住。
夏明月伸手拿出最里面的狗墊。
墊子手工縫制,上面繡了一只小黑狗,邊緣還繡著小黑的名字,此時繡字已被血跡沾染成干涸的褐色。
夏明月握著墊子,突然難過得不成樣子——
“……這是我奶奶做的。”
賀以舟驟然停下動作。
“我奶奶喜歡抱抱,知道小黑是抱抱的朋友后,就親手做了兩個墊子給它們。”夏明月撫摸著墊子上已經有所磨損的針腳,“這是小黑的第一份禮物,它好像很喜歡,就算夏天也要窩在上面……”
人類總說動物不過是畜生,畜生能懂什么。
她卻覺得它們什么都懂,因為不會說話,所以辯得清喜怒哀樂,小心翼翼用自己的方式討好著人類。
夏明月抱著那面墊子。
盛夏到了,意想之中的太陽沒有落在肩頭,等來的,卻是一個不滅的凜冬。
作者有話說:
隨機20個小紅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