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奚甯一掃疲倦與灰心,環著她的腰,踅進臥房,“帶了,不怕的。”
落到榻上,奚緞云瀹了胡桃茶遞給他,低鬟莞爾,“入秋了,各省要收秋稅,你又該忙起來。”
“年年都是如此,不值什么。只是夜里天涼起來,你要保重,我近日也忙得顧不上你,你不要想著省檢東西。眼看要中秋,該置辦什么就置辦什么,有勞你費心,與弟妹操持著熱鬧一番才好。”
“我曉得,”奚緞云點點下頜,坐在他身邊,“我正問你,可要請喬家老太太與太爺過來?”
奚甯倏地擱下茶,凝起眉心,“你說起這個,我倒忘了一件要緊事。那邊有意將松琴指給桓兒,桓兒如今是娶不得了,我還沒去說一聲。這個話,你去說倒不好,少不得我抽個空兒親自去回。”
奚緞云亦有些沉重,笑臉僵著,嘆出口氣,“也不知那邊會怎么生氣,想他們家里,不曾拿另眼待我們母女,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我們母女,卻鬧出這樣的事來,怎的對得住人家?”
見她愁態,奚甯十分不忍,抓著她的手寬慰,“再對不住也無法了,總不好耽誤了松琴。過幾日我去自有話回,想必他們也能體諒。”
“有勞你,為了綢襖,把自己親兒子也賣了。”
奚甯吭吭笑幾聲,“你是哪里學來的話?什么叫把我兒子賣了?難不成,你還要備著多多的嫁妝來賠給我?”
“嫁妝我不出起,”奚緞云眨眨眼,湊上去親他一下,“把做娘的抵給你,你要不要?”
窗外瓊枝照月,清風徐徐,奚甯看著她粉暈梨渦,恨不得取一碗水將她咽下,自然就消受了。也不去床上,闔了窗戶,抱著她在榻上,百般纏綿,千種繾綣,羞閃了星辰,妒煞了鴛鴦。
到二更方挪到榻上去,枕上依偎,懷里摟抱,“這些時,單煜晗來過沒有?”
說到此節,奚緞云竊喜地笑倒在他肩上,越發喘息不平,“又來了兩三回,只是回回我都叫綢襖躲出去,沒叫他撞見。我看他是有些生氣,明著暗著說了好些王法道理來聽。”
奚甯聽她語氣有些得意,心下也跟著歡快,“那你怎么回他的?”
“我沒有回他,講道理嘛咱們不占道理,講王法嘛也有些不占法,我只是把照妝請來坐著。照妝那張嘴巴么你是曉得,別人一句話,她有百句回,也明著暗著數落他好些話,又提起巒兒來,就把他那些話壓了下去。”
說著,把他胸膛搡一搡,“噯,我倒有些弄不明白他,都這樣子了,擺明是我們在推脫他,他怎么從不說要休妻的話?”
奚甯冷冷笑兩聲,“他心里有底了,知道這個話脅迫不了你們,說了反而著了你們母女的道,因此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