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可有些冤枉我了,我若待他不好,怎么為他的事去得罪岳母大人?只是養兒子就得如此,面上不要帶出來,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學了那坑家敗業的惡行。”說著,他彎著手指劃一劃她的側臉,“你要是給我生個女兒,我保準不這樣兇巴巴對她,疼還來不及呢。”
奚緞云腿一把他支起的膝蓋,“你不要信口胡說!”
“瞧,逗你一笑,就什么愁事都擱下了。”奚甯放下手,去抓他的手,“別為那些煩心事掛心,交給我就是了。”
“你都告訴我了,我怎么能不掛心?”奚緞云嬌嗔一眼,眉黛里繞來一絲自在風。
他又抬起手,將她的烏髻撫一撫,“我若不告訴你,到時候問起來,又得怪我瞞著你不是?”
她自己想來,也笑,“這倒是的。”
說著把腰裊裊端起,滿是被縱壞的嬌態,奚甯在后頭看著她的腰臀,似梅瓶的弧線,將他的慾望搖得叮當作響。他倏地將她撈倒在榻上,伸手夠了個金絲軟枕墊在她腦后,“我倒有個法子不叫你掛心這事。”
奚緞云明知故問地揪著他的衣襟,婉媚地垂下眼,瞅他襟內一片堅實的胸膛,“什么呀?”
燈下花香與獸相勾纏,就是無酒亦欲醉。奚甯俯底去吻她,把她朱唇馥舌吻得潤了,渾身脛骨吻得軟了,在綺麗的玉簟上,將她融化得濡濕柔軟,軟得小小的天地里,足夠容納他一場堅固而粗魯的侵略。
他抱起她,摟在懷里,月光與燭光半昧地照著她如緞的皮膚,起了薄汗,越來越似一副暈開的彩畫,迷離旖旎的寫意,有種不切實際的美。
許久后,他握著她的腰,如潑墨,把他自己潑灑在她的盡頭,仿佛是窗外的雨,滿紙淋漓。
雨停后,平添涼意,縱有金烏高照,也是實實在在的秋了。落紅成陣,凋葉成局,寧夏的快馬還未入京,奚甯先將疏本給了奚桓看。
陽光飛塵,奚桓看后,面色忽生憤慨,將帖子折放在書案上,愈發攪弄得塵舞灰揚,“潘懋是黔驢技窮,才用這個罪名來參爹,單煜晗也實在是個小人!”
奚甯將將打宮里出來,下晌還要往戶部去,因此還穿著補服,鮮紅的影慢踱在多寶閣下,“今日下朝,皇上招我去問了幾句,皇上的意思,此刻不是十分明朗,寧夏的信這兩日一到,大約就能揣摩出來了,到底是我的敗仗還是潘懋輸局,過兩日就能知道。”
“爹,就算他潘懋這回得了意,皇上也不會對您重罰。他們無非是要將您踢出內閣,往后咱們還有機會。”
奚甯反剪著手,不甚在意,“也不見得就是我輸,不必心急。我現下想,都察院若問,你姑奶奶一屆女流,不好上堂去的,還是不叫她去了,我在堂上應了就是,你在家看顧好她。還有單煜晗,太常寺上這個疏,自然是他與咱們家反了目,你盡快斷了他與你姑媽的關系,免得日后牽連太多。”
奚桓把眉心輕鎖,又展開,“爹只管放心,兒子大了,會替自己綢繆,不要爹掛心。”
“說是不要我掛心,可我做老子的,哪里真就不掛心?”奚甯笑一笑,取下一側高幾上的烏紗帽,“喬家那邊,松琴的事情,我已經與你外祖父回絕過了,你外祖父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他曉得事有輕重,會去與你外祖母和姨媽說明,你也沒什么后顧之憂。”
聞言,奚桓忙躬身作揖,“兒子多謝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