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正濃,興轉佳,奚甯病了這些日,無福消受,眼前見好了,便有些心猿意馬,仿佛有一縷熱血,由下而上地將他的頭腦襲擊,驅使他上去拉她,“回屋歇會兒。”
“歇什么呀,人家才睡起來。”奚緞云被他拽著,行至廊下,走到偏房前,猜到他意欲何為,便動了壞心,要逗逗他,緊抱著廊柱子不撒手,“我不睡了,睡多了夜里睡不著。”
奚甯以為她還沒明白,便低聲熱氣地在耳邊哄一哄,“不睡,就進屋趟會兒。”
“躺什么啊?不躺了不躺了,趟久了骨頭酸。”
院中亦無人,只有滿院雪光,奚甯大膽地偏著腦袋親她的臉,恍然瞧見她一雙眼笑如月牙,一霎懂了,她是故意逗他呢。他倏地發起狠來,掰了她的手臂,攔腰掮在肩上,推開門,一鼓作氣地扔進帳。
奚緞云在床上捧著肚子笑個不住,“我的好大人,你病還沒好全呢,行不行呀?可千萬別逞強啊。”
“誰逞強?”奚甯婑媠的眼一瞪,似有千軍萬馬踏沙而來,滾滾兇悍地,踏過她每一寸柔軟的肌膚。是他的手,撫過她的臉,拇指在唇上輕輕摩挲,將朱砂碾軋成了爛紅欲滴,“我病了這些日子,把你都耽誤了。”
再往下,便剝開了她。奚緞云嘻嘻的笑聲逐漸成了婉轉的哼鳴,丁舌上交咂,丹唇上撕磨,貼得嚴絲合縫地把他一雙眼睛望住,“那你趕緊好了,一夜都不要耽誤我。”
奚甯便毫不客氣地闖入某些秘地里,來來往往的糾葛里,將她翻轉,俯下去貼著她荏弱的背脊,在她耳邊笑,“你不是說躺得骨頭酸?咱們不躺著了。”
在血脈與心跳的蓬勃里,一番顛簸勝過長路坎坷,終點的天堂總在秾情里若隱若現,迂回婉轉,快抵達,一霎又遙遠,比屋外的太陽更磨人,比風雪更暴劣。
熱夢之后,天晴無雪,亭臺軒榭,循跡煙霞,松風小樓忙忙碌碌,彩衣旋出,華緞再入。
這時節,各官宦家均收了下頭田莊上孝敬的東西,自然趕著送一送,東西雖不值錢,要緊的是心意。奚甯雖不在家,誰敢忘了不成?各家來來往往送來不少東西,馮照妝招呼不贏,找來花綢一道接應。
花綢卻在榻上懶懶地推,“哪里好呀二嫂嫂,這時節不比從前了,如今我已不是這家里的人,不好管得太寬的。”
“哪里不好?”馮照妝一屁股落在榻上,揮絹子推了茶,一額焦躁,“你雖嫁了人,可如今在家住著,就當是幫襯幫襯我,每日上門的人太多,我實在有些周旋不過來。喏,昨兒接了帖子,我險些忙忘了,今日下晌是趙大人家的夫人來,一會兒又是錢大人家的夫人到,我今日還得打點送回娘家的禮呢,趙夫人我來招呼,錢大人的夫人,請你去廳上應酬應酬。”
見她不吃茶,椿娘又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牛奶,“不是姑娘不愿意幫忙,只怕單家曉得了,又嘮叨說‘自家不回,專替人家操心人家的事情。’”
馮照妝索性一揮絹子,手搭在膝上,“妹妹也別瞞我,我知道的,你這會兒正叫人想法子使單家寫休書,還能怕他們嘀咕什么?這些年,你與姑媽的為人,我是知道的,姑媽又與大哥哥……是吧?往后你退回來,只管在家住著,既然長久在家住著,總要替我出出力嘛,是不是這個理?”
聽她這口氣,花綢安心下來,便從榻上歪起,走到妝臺前坐著,“二嫂嫂且去辦送娘家的禮就是,錢夫人到了,我去應酬,我這里先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