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總顧著這個那個的臉面,將我置于何地?怎的不顧顧我的臉面我的心?!”他說著,將胸膛捶得咚咚響。
逗得花綢嗤嗤笑,見他板著臉,她又不好笑得,迤裙款動繞到案后頭,“真生氣呀?好好好,明日二嫂嫂若來問我,我就辭了她,一點情面不留,我發誓!”
奚桓瞧她豎指朝天,口里念念有詞,他也樂了,攬腰將她抱在膝上,埋下腦袋湊到她眼皮地下,“你瞧瞧,叫你氣得我白頭發都長了好些。”
花綢扒著找一找,喬作驚嘆,“哎呀還真是的。”說話挽著他胳膊晃一晃,嬌滴滴的模樣,“我曉得錯了,可寬恕我這一遭吧,啊?”
“沒那么容易。”奚桓將下巴高高抬起,眼瞥一瞥她,“你好歹拿出點誠意。你前頭嫁了一回,傷了我的心,今朝又議論起親事來,又傷我一回心,你自個兒算算,是不是我虧了?”
“那你要我做什么?”花綢眨巴眨巴眼,裝得楚楚可憐的好模樣。
月光溶溶,燭光澄澄,奚桓的幽幽地亮著光,腿上顛一顛,不懷好意地笑笑,“我同你說的那事情,你應了我,我就寬恕你這遭,好不好?”
“啪”一聲,花綢一手摟著他脖子,一手狠拍在腿上,“瞧你這出息,腦子里盡灌黃湯!你就沒點大的抱負志向?”
“有,”奚桓握著她的腰,眼中似有兩團要燎原的火,“娶你。”
花綢臉上的笑意忽然凝固,有些凝重地與他對望,他還是那么不羈地笑著,虔誠地盯著她的眼睛,“不要問我是不是講真的,我從不同你在這件事上開玩笑,你只說好還是不好。”
“好怎么樣,不好又怎樣呢?”花綢挑著眉梢逗他。
他喬張致地想一想,咂摸兩下嘴,“好,咱們明天就成親,不好,我還可以再等等。”反正他從見到她那天起,就一直在焦躁的等待中長大,等著變高大,等著她回應他,業已習慣了。
他的眉骨下仿佛是兩個漩渦,將花綢連肉帶魂席卷,爍爍的目光連同整片夜空都燒起來,火花成了窗外的星辰,照耀著黑漆漆的未來。
花綢像是生出了萬千為他與世俗搏斗的勇氣,對他聽起來那么不切實際的話,她沒有任何疑問,僅僅是義無反顧地點頭、再點頭:
“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