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發生得都很突然。
紀眠竹腦袋還有些暈乎乎的,手上卻是已經下意識地緊緊抓住了江斂的臂膀來維持住身體的平穩。他的半個身體因為這場突然的摔跤,已然是跌進了江斂的懷里,臉頰也由于身體的前傾而靠在面前人精瘦結實的胸膛上。
面頰一側傳來緊實堅硬的觸感,鼻尖也縈繞起清爽好聞的男性味道,紀眠竹指尖揪著對方不知道哪處的衣服面料,懵逼地眨眨眼。
......發生了什么?
他頭頂傳來幽深卻灼熱的視線。
江斂一手攬著紀眠竹的腰,另一只纏著白色繃帶的手還護在懷中人的腦后,生怕對方磕著碰著,溫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令人打心底柔軟下來。他雖然沒說話,但動作卻是一頂一的小心體貼,好像懷里的人是什么嬌花一樣,素來黑沉帶有郁氣的雙眼也緊跟著舒展下來,眼底不自覺流瀉出一點笑意。
說實話,紀眠竹剛剛跌過來的時候,江斂還是挺意外的。但是這種近距離接觸的機會顯然不可多得,所以江斂不動聲色地接受了這個意外的投懷送抱。
他望著懷里人緊緊揪著自己胸前衣服、好像一只受驚小動物一樣又緊張又茫然的神態,眸底笑意愈深,還隱約帶有一絲不常見的繾綣。
此時的紀眠竹忽地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多大人了竟然還能站不穩,還能摔到別人懷里去,不禁老臉一紅。
他掙扎著直起身子,目光觸及江斂身上唐裝前胸那一塊被他蹂、躪的慘不忍睹的布料時,老臉更紅了幾分。頭頂依稀傳來江斂低不可聞的輕笑聲,若有若無,飄到紀眠竹的耳邊時,似乎都與空氣里的某些物質發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令紀眠竹的臉上熱氣騰騰的。
紀眠竹清咳了一聲,垂著鳳眼飛快地在江斂衣角拉了一下,把那處罪惡的褶皺扯平,他偏開眼神:
“咳,那個,剛剛謝謝你了......哦對了,我現在去把被子拿出來。”
想起之前所說的這里只有一張床,紀眠竹頓時心神一凜,連尷尬都顧不上了,邁開腳步就要去旁邊拉開衣柜。然而他腳剛剛邁開一點,手腕便被人緊緊抓住,無法再前進一步。灼熱感從那處皮膚一路蔓延,與此同時,身旁也傳來一句認真的好聽男音:
“不用,床很大,我們可以一起睡。”
紀眠竹腳步一頓,回過頭對上了江斂那雙黑眸。明明是狹長偏向冷感的眼型,但里面映進去幾點屋內溫暖的燈光,竟然還顯得有幾分蠱意,像是冬夜彌漫著濃重霧氣的海面上,忽地出現燈塔一點暖黃的光,輕易便勾起人的向往之情。紀眠竹忽地看得入了神。
然而當他消化完江斂所說的后,不禁又陷入了沉思。
一起睡?
這不合適吧?
紀眠竹想著想著,又糾結起來。不過冷不丁對上對方認真的目光后,紀眠竹突然豁然開朗。
他在這煩惱個什么勁!
自己主動說打地鋪,那是怕江斂誤會,但現在人家江斂都主動說要一張床了,他還矜持啥呀。
上床,睡覺!
思及此,紀眠竹頓覺心神開闊,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畢竟柔軟的床鋪再怎么說都要比硬邦邦冷冰冰的地上舒服多了。紀眠竹沒敢在面上表露出太多的高興之意,只是頗為矜持的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