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竹這勁頭屬實不輕。
身體猝然失衡跌過來的力道,足以壓倒一個正處于出神狀態的毫無準備的成年男人。
下午才換過的還帶著太陽味道的柔軟床鋪隨著兩人跌下來的力道彈了彈,隨后又陷落下去歸于平靜,溫柔無聲地接納兩人。
天旋地轉過后,紀眠竹一手按著江斂的肩膀,原本上翹的鳳眼都迷糊地耷拉平了,眸底似乎還有著蚊香圈,他同身子底下的人面面相覷。
場面一時靜得有些過分了。
靜的連微渺的呼吸聲都可以聽見。平時不甚在意的聲音此刻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單獨拎了出來,略急的響在耳邊,帶著一股灼熱的意味。
被重重壓在底下的江斂衣襟微亂,但面上表情卻一點也沒變化,黑眸眨也不眨,好像這突如其來的禍事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眸底色彩十分平靜,平靜得暗潮涌動,好像波瀾不驚的海面底下藏著足以摧毀所有的漩渦。
而紀眠竹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茫然,茫然中帶著驚恐。這點驚恐一點點擴大,最終完全占據那張漂亮的臉龐時,紀眠竹猛地一躍而起,手足無措磕磕巴巴地道歉:
“對對對對不起!”
對不起之后的語句他卻是一點也說不出來,要怎么解釋他真的只是單純地踩到了東西?今晚一連絆倒了兩次,且還都是相同的路數,江斂不會以為他是個智障吧?紀眠竹臉上羞恥的發熱,不自覺地朝江斂那邊小心地瞟了過去。
剛才被他壓在身下的江斂此刻一只手撐著床鋪坐了起來,垂著眼眸,因為洗過澡而有些柔順的黑色碎發垂落在臉側,不說話整個人也有一種可憐的感覺,很能勾起人心底深藏的憐愛。原先身上妥帖的浴袍不知為何變得松松垮垮,坐起來時半個肩膀和腰腹露了出來,莫名有一種被蹂躪過后的凌亂美感,就好像剛才紀眠竹對他做了什么過分的事情一般。
紀眠竹看得鳳眼都直了。
他驚恐地吞咽了一口,身體一激靈,趕忙蹭過去,虛著目光飛快地把江斂的浴袍拉了回來,拉得妥妥貼貼,徹底掩住外露的腰腹,面上表情整一個天真無邪。
即便被壓也沒吭過聲的江斂被紀眠竹的這個動作勾起了情緒。
他緩緩撩起眼皮,對上瘋狂后退的紀眠竹純潔無暇的目光,皺了皺眉。
“你是嫌棄我嗎?”
“沒有!”
紀眠竹還沒反應過來這句指的是什么,嘴上就已經否認了下來,他有些緊張的看著江斂,想不明白為什么對方突然搞這出。
江斂聞言不僅沒有開心起來,反而是突然地沉了臉。
“那你為什么連碰都不想碰我?”
聽了這話的紀眠竹頭頂是大寫的懵逼。
什么碰來碰去的,他在怪自己嗎?
怪什么?怪自己沒碰他?
???
紀眠竹腦子糊成一片,可隨即,某一根弦忽地接上了正確的路線,紀眠竹頓時醒悟過來,目光變得清明,看著江斂的表情愈來愈復雜,欲說還休。
他最終斟酌道:“......這不好吧?”
江斂語氣沉沉,聲音無波無瀾,但就是有一股危險的殺氣凝聚其中:
“有什么不好?”
紀眠竹頓時一激靈。
也沒管為什么江斂會提出這么奇怪的要求,在那股殺氣的威脅下,紀眠竹大步向前,咬牙一把將剛剛被他親手合上的浴袍又掀了開來。
頓時,江斂的一截蘊含著力量的漂亮腰腹又暴露在了空氣中。
紀眠竹盯著那腰那小腹,目光堅決地摸了上去。
江斂眸中的陰沉滯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