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若說道:
“衛侯看得起我們父子兩人當然是我們的榮幸,為了衛侯這份器重我與父親也要為衛侯盡忠。御史彈劾絕無好事,文若以為衛侯可以緩一緩,至少等到找出原因,想出應對的法子再去不遲。”
蘭子義并沒有因為剛才發火心里舒服些,反而覺得心沉得要死。他嘆了口氣,搖搖頭。
仇文若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作揖后也退了下去。
蘭子義心想:
“為何我就這么倒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想著這些,蘭子義嘆著氣往府外走去。
府外轎夫已經將轎子備好,等到蘭子義后就抬著往祛邪門走去。
宮門外已經有太監等候,見到蘭子義后便將人引著往司禮監走去。
司禮監與軍機處同在宮中,只是相比軍機處司禮監更靠近皇帝寢宮所在。
蘭子義在公公帶領下進入司禮監,里面幾位公公正坐在桌子后面批閱奏章,時不時還要詢問坐在主座上的隆公公,那些已經走完流程,沒有問題的文件則由隆公公蓋上印章,交給伺候在一旁的小太監轉送軍機處。
見到蘭子義進來,隆公公放下手中的事情,對旁邊人說道:
“有急事叫我。”
說著走進里面屋里去。
蘭子義見屋中其他人都在埋頭苦干,看來不會有人招呼他,心里著實不爽,不過一個宦官而已有什么資格對自己吆五喝六的?進京以后對自己吆喝的人還少嗎?
雖然蘭子義很想就這么扭頭回去,不見這個死太監,但那樣肯定會有麻煩,想一想還是跟著進去吧。
里面隆公公已經坐下,蘭子義行禮后隆公公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示意坐下。
蘭子義剛一入座隆公公便說道:
“看看吧。”
蘭子義瞅見旁邊茶幾上已經放好一份奏章,便讀了起來。原來是彈劾舊都羅應民的。
開始看到這封奏章時蘭子義心里暖暖的,章鳴岳到底還是為民請命的好官,哪怕自己已經和他鬧了矛盾,他卻并不計較,還是上書彈劾昏官,而自己卻為了德王不惜在軍機處謊話連篇,相比之下真是慚愧。章鳴岳的這種精神著實讓蘭子義感動了好一會。
奏章中將蘭子義想說的全都說了出來,將羅應民的昏庸無能和草芥人命寫的淋漓盡致,滿篇辭藻華麗,文采裴然,蘭子義閱看越激動,直到最后看見落款人的名字。
落款處只有蘭子義一人的名字,剛看到這里時蘭子義以為是自己看漏了,又回頭仔細找了找,還翻到反面看看是不是還有一頁,蘭子義剛想問隆公公是不是把最后一頁給弄丟了時他想明白了,章鳴岳壓根就沒寫自己名字,只用了那天蘭子義在草稿上簽的名字,如果是這樣的話就是他蘭子義彈劾了羅應民,而他是武官,羅應民是文官。
蘭子義感到自個瞬間從艷陽天掉進了冰窟窿里,心被凍成了鐵塊,碎了一地。這下算是明白為什么御史臺要彈劾他了。
在蘭子義讀奏章時隆公公一直在喝茶,這時他放下茶杯對蘭子義說道:
“衛侯連自已寫的東西都不認得了?還要看這么久?”
現在事情麻煩了,原本是章鳴岳與蘭子義一起上書,他蘭子義只是個證人或是助力,兩下合力羅應民必死無疑,但現在奏章上只有蘭子義一人的名字這就是武勛干政,犯了大忌。
“章鳴岳還真是老辣,從第一次請我去吃飯的時候就在算計我,一步一步引我進入圈套,前幾天在軍機處我讓他吃了癟,他一直都在算計我!可他為什么要針對我?我家與他家一向沒有瓜葛,為什么?“
蘭子義痛苦的思考著,而對于隆公公提出的問題他想要解釋卻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
蘭子義咬著嘴唇想了想,最后還是說道:
“是我邀請章鳴岳與我一起上書彈劾羅應民的。”
隆公公又開始把玩大拇指上的骨扳指,好像扳指每一圈繞行拇指的轉動都有無盡的樂趣。聽到蘭子義的回答隆公公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