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文若問的愴然,蘭子義則聽得凄慘。怎么辦?蘭子義能知道怎么辦?他倒是有許多事情想要辦,但要是有哪怕一件事之前辦成了他也不用狼狽不堪的逃到這里呀。
蘭子義吟著淚水抓住仇文若的手只是一個勁的擺動,半天答不上一句話,只到臨了的時候才擠出一句道:
“文若先生,如今能辦的唯有一死了!”
仇文若聽罷仰天長嘆,兩行熱了順著臉頰就流了下來。接著仇文若便與蘭子義肩抵著肩抱頭痛苦。坐擁大軍進不能滅賊,退不能守國,御敵不利最后全軍雪崩,蘭子義與仇文若經歷了這一切又如何不哭?又怎能不哭?尤其是蘭子義,他費盡心力,臨陣應變堵上了被妖賊騙開的東門,卻偏偏因為德王出逃害得他功虧一簣。蘭子義現在哭是真的傷心,他已經被傷透了心。
營中的將士們還在不停的從營門涌向外面逃跑,他們現在關心的是自己的性命,又有誰回去管兩個抱在門口旁邊哭得凄慘的大男人呢?就算有人閑來瞟了蘭子義與仇文若他們一眼可他又怎么能明白蘭子義現在的痛苦呢?
妖賊已經在營中四面亂竄了,即使是在這北門口處也可以聽見四面八方傳來而喊殺聲和慘叫聲。
放聲哭過之后仇文若總算是冷靜了一些,他側耳聆聽了一會周圍的聲音,然后扶起蘭子義說道:
“衛侯,妖賊已經在營中橫行,繼續待在這里不安全,我們還是出營去吧。”
蘭子義此時的腦海里全是之前發生過的傷心事,他察覺到每次當他想要干成某件事的時候都會因為這樣或是那樣的原因讓他狠狠的跌掉。這種感覺讓蘭子義無力無心,他絕望的哭泣著,再也止不住淚水,聽到仇文若的話后他也只是哭道:
“出營又能去哪?我還能去哪?先生你剛才不還督促眾軍士回去再戰嗎?為什么現在又要走了?”
仇文若聞言又嘆了一口氣道:
“出去說不定還有希望,留在這里則只有死路一條。”
蘭子義搖頭道:
“京城最后的守軍都在我們手上,我們敗成這樣還有什么還有什么希望?而且我家大哥,你家老父都還在營中,你這樣走又怎么忍心?”
仇文若道:
“衛侯一心求死又是何必?死在這里不值的。”
蘭子義道:
“我活著更不值!”
仇文若見蘭子義這樣也不再說話,只是扶著蘭子義向外走。
蘭子義哭得心碎,人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仇文若一拉他他便跟著走了。只是一邁開步子蘭子義受傷的右腳便支撐不住,一個趔趄差點倒地。
仇文若這才發現蘭子義有傷,也來不及檢查傷口如何便將蘭子義肩膀架起來,朝著營門口便走,就像之前那個扶蘭子義的老兵一樣。
只是仇文若跑起來后才發現問題以不簡單。營門口就那么大,逃跑的人卻有那么多,在仇文若與蘭子義哭得這段時間里軍士們涌來的更多,已經把門口堵死,仇文若扛著一個人怎么擠也擠不到人堆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