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蘭子義放手離去,那個禁軍便仆倒在地,他在蘭子義腦海中留下的最后印象是他從眼睛里流出的兩行淚,但那淚是恨還是悔,蘭子義就說不上了。
隨著蘭子義動手,那一排站在禁軍身后的臺城衛也是手起刀落,這群宮里的近衛同時舉刀,同時揮斬,雖然刀下人各個不同,但同時被斬斷的脖頸卻是相同的。一排人頭齊刷刷落地就和樹上的果子被同時敲打下來一樣,那種壯觀場面很多人一輩子都見不上一回。
那些跟著蘭子義一起逃來的京軍見到這些亂兵被斬首,全都嚇得兩股戰戰,這些家伙當中一多半剛才都當了逃兵,魚公公要是再歹毒上一點現在在場的這些人都得人頭落地。不過魚公公明顯沒有那個意思,他的意圖已經達到了。只見魚公公指著那些剛剛落地,還滾來滾去的死人頭大聲吼道:
“今日之敗就是因為這些孬種,就是因為你們這些混蛋臨陣脫逃才造成的!今后作戰再敢給我逃跑便是這個下場!都聽明白了沒有?”
那群走來的敗兵一整天來又累又餓,心驚膽戰,現在又親眼目睹了這種集體屠殺的場面,哪個還敢說不,當場就齊聲叫道:
“小人再也不敢!”
魚公公看著點了點頭,然后給旁邊的臺城衛遞了個眼色,守在大營門口的臺城衛便導引著這些敗兵入營去了。
蘭子義覺得自己腳底發軟,腦袋發暈,難道是殺來了個人把自己驚嚇到了?這不應該,他蘭子義可不是第一次殺人。
魚公公在招呼完門口的敗兵之后轉頭便對蘭子義說:
“衛侯這才像個北鎮健兒嘛,比起之前弱不禁風的樣子來可好多了。”
蘭子義做了個揖后將刀遞還給魚公公,然后說道:
“我北鎮健兒又不是嗜血的惡鬼,怎么我動手殺人就成了真正的北鎮健兒呢?公公這話說得未免讓人心寒。”
魚公公剛才一掉頭便發現了蘭子義身上現出來的虛弱,他沒有太在意蘭子義話里帶的刺,反而關心的問道:
“衛侯殺人中邪了?”
蘭子義搖了搖頭說道:
“沒有,我覺得不是。”
這時桃逐虎上前一步對魚公公說道:
“公公,我家少爺今日從頭戰到尾,腳底還落了一處傷,人能撐到現在來見公公已經很不容易了。”
魚公公聽到桃逐虎的解釋贊許的點了點頭,蘭子義聽著則是另一番滋味,尤其是那句“從頭戰到尾”對他刺激很大。于是蘭子義情不自禁的說道:
“哪里是從頭戰到尾?我是戰了一半,逃了一半。”
蘭子義的小聲嘟囔自然沒有逃脫魚公公的耳朵,魚公公掉頭問道:
“衛侯說什么?”
蘭子義被魚公公一言驚醒,發現自己說漏了嘴,理了理思緒后答道:
“我在西門軍變之后就開始逃跑,路上遇到一位老兵,他扶了我半路,最后舍命替我擋下了妖賊。”
接著蘭子義對桃逐虎說道:
“大哥,那位替我送了命的兄長是北先登營的徐三黑,家中還有老母妻兒,回京之后大哥抽時間把他們一家接來我處吧,我欠這兄長一條命。”
桃逐虎聞言點頭,魚公公則說道:
“衛侯你在德王府中住,能這樣說接人進去就接人進去嗎?”
蘭子義感覺現在頭暈眼花,精神無法集中,他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在聽到魚公公的提醒后也覺得剛才自己說得好似不妥,于是他重新對桃逐虎說道:
“那大哥就把在京城找出寨子,把他們一家接過來好生安置了,若是他們不愿搬家也行,今后每月為他家里人送音量過去,我回京之后也得親自過去看看。”
桃逐虎聞言點頭領命。
此時魚公公拉著蘭子義說道:
“我們何必在這里站著說話,我們去大帳里說吧。”
說著就拉著蘭子義往營中走。魚公公邊走邊說:
“衛侯今日在營中率部苦戰,雖敗尤榮,待到戰勝回京這件功勞我一定親自向皇上去請。”
蘭子義頭重腳輕,一瘸一拐的跟著魚公公,聞言說道:
“公公如此看重子義,子義經受不起啊。”
魚公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