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侯,這地面被大雨泡了兩個多月,全都成了泥地,我們具裝鐵騎這么重,現在能在這一堆爛泥里面跑起來已經不錯了。”
將士的話坐實了蘭子義心中的恐懼,他再也沒將自己的感情強壓下去。為了雷有德蘭子義不惜強行調兵發動進攻,可他手下的鐵甲精騎靠得是沖擊力取勝,現在馬匹跑步起來,他心里很是沒底。
蘭子義一邊思考一邊繯首查看周圍環境,想要找出辦法來。可這一看蘭子義才發現,周圍的將士居然跟他一樣手里拿得是馬刀。蘭子義驚訝的問道:
“你們的馬槊在哪?出陣接敵,你們這些鐵浮屠不帶馬槊是什么意思?”
跟在蘭子義一旁的將士聞言為難的說道:
“德王嫌我們手里長槊林立,站在他身邊太難看,讓我們在出營前把東西都留在營里了。
再說我等與衛侯已經跑了這么半天,衛侯怎么現在才想起來這事?“
蘭子義聽聞此言又在心里把德王罵了十八遍,今次出戰,妖賊全然不是威脅,德王才是,若是有朝一日德王登基,這大正是要完啊!
當然現在蘭子義并沒有什么時間再去瞎想,妖賊近在眼前,他們已經從陣后調集長矛手往這邊來了,再過不久蘭子義他們就要與妖賊短兵相接。
蘭子義抓進韁繩,把身子壓低伏在馬背上,他知道自己沒什么戰斗力,只要他不被妖賊拖下馬讓將士們分心,將士們就能打勝仗。蘭子義對將士們下令道:
“直取賊將,莫管他人!無論得手與否,我們只沖這一次,沖破妖賊兵線后我們那頭見!”
眾將士聞言高聲唱喏,然后便高聲喊殺,直撲面前妖賊。
若這是在塞北的戈壁或是大草原上打,蘭子義有信心靠著兩百鐵騎把妖賊穿成篩子,但現在就這江南泥濘之地,馬沒跑起來地就已經被踩成一灘爛泥,眼看就要接敵,馬匹的速度也只不過是正常沖鋒一半多一點。
雖然蘭子義從本陣出發已久,但妖賊并沒有專門調集力量盯防蘭子義,此時交戰妖賊連長矛手都沒有調遣齊備,可見妖賊內部的通信之慢。蘭子義心里清楚妖賊已經是強弩之末,可官軍則是被羊帶著的虎,羊跑了,虎也跟著亂,敵我兩方都是半斤八兩,想贏還得拼命。
鐵浮屠們一身重甲,刀槍不入,妖賊沒有排列整齊的隊形完全傷不到將士分毫,兩百余騎就這么硬生生的撕開妖賊陣線沖了進去。但騎士們速度不快,被鐵騎沖撞的妖賊只是被擠開,至多被撞的暈頭轉向,連被踩翻在地的都沒幾個。若要比喻當前的戰況的話,那就是一把小鈍刀刺進了老牛腿里,刀想刺刺不進去,牛想走也走不開。
蘭子義伏在馬背上警惕的觀察這周圍,密集的陣型在相當程度上保護了他,妖賊一時近不得他身,但蘭子義要的不是保命,他要的是鐵馬金戈,氣吞山河,周圍的將士沖進妖賊陣中沒幾步就全被妖賊阻的小步快跑,這還怎么氣吞山河。
在蘭子義周圍的的將士正揮舞著手中的重刀左右揮砍,剁的遍地殘肢,但這種近身肉搏壓根就不是他們這些重騎兵該干的,他們該干的應當是撕裂妖賊陣線,從這頭沖到那一頭,順便取下雷有德的首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