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聽到此言眉頭一皺,胃里一陣翻騰,尤其是他那一句“孩兒”,聽得蘭子義坐如針氈,他可是皇子啊,怎么能對著一個公公自稱孩兒?
蘭子義瞥了一眼隆公公,只見隆公公臉色比他還要難看一百倍,無論隆公公與德王到底有著怎樣的私人關系,德王這一聲“孩兒”在此處都叫得極不合適。
接著德王哭哭啼啼的從屋外撲入屋內,剛一進屋就跪倒在隆公公腿上哭道:
“公公!李四就是被這個王八蛋弄死的,公公可要替我做主啊!”
說著德王惡狠狠的指向蘭子義,恨不得將蘭子義生吞活剝。
蘭子義皺著眉頭看了眼德王,然后便抬頭看向隆公公。而德王還繼續跪在地上指著蘭子義作色使勁。
德王在地上罵罵咧咧使了半天勁,可屋里的氣氛卻越來越僵硬。德王半天聽不見隆公公發話便掉頭去看,卻見隆公公正瞪著自己,目露兇光。
只聽隆公公從牙縫里擠出一個字道:
“滾!”
德王與隆公公目光交鋒的一剎那已經渾身發抖,再聽聞“滾”字更是都若篩糠,連忙站起身來轉身離開,臨出門時德王又戀戀不舍的回頭看向隆公公,可他看到的依舊是那臉殺氣,于是他趕緊灰溜溜的走開了。
待到德王走后隆公公端起仕女備好在桌上的茶碗悶頭喝茶,而蘭子義則仔細端詳著隆公公。剛才的事情實在是太意外了,德王之前害怕隆公公的樣子已經讓人生疑,現在這幅恨不得管隆公公叫爹的模樣更加的說不通。
隆公公放下茶碗后又恢復了之前進屋時的滿臉笑容,他對蘭子義致歉道:
“我聽說德王回京之后把衛侯所在的鹿苑給砌墻封了起來,他也不想想這次出征是誰在替他出生入死。”
然后蘭子義道:
“衛侯,這孩子從小脾氣就橫,容不得別人忤逆,衛侯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蘭子義聞言道:
“我來京城本就是為了侍候德王的,雖然德王看我非常不順眼,但身為人臣,我也只有忍著的份。只是公公,剛才德王在您面前自稱‘孩兒‘,這叫法怕是不太何規矩吧?”
隆公公聞言笑道:
“衛侯果然明察秋毫。不錯,德王剛才稱謂的確不妥,這是因為德王自小由我派人撫養長大,在我面前便常有此等作賤自己的稱謂。”
蘭子義道:
“德王這么稱呼自己可是有敗壞禮樂的嫌疑。”
隆公公笑道:
“確實如此,若是傳出去,隆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衛侯能提我保密嗎?”
說著隆公公看向蘭子義,笑著詢問。
蘭子義連忙答應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隆公公道:
“皇上將德王委托給我,我卻把德王教成了這樣,等到現在木已長成,卻成了廢材,我有愧皇上囑托啊。”
說著隆公公挽起袖子試了試眼角,然后他又說道:
“不過只要有衛侯輔佐,我相信德王將來一定可以成為大正棟梁的。”
蘭子義聽聞此言自然笑著點頭稱是,但他心里則已經開罵,隆公公這鬼話說得明顯他自己都不相信嘛。
蘭子義不愿再看隆公公演戲于是開口問道:
“公公今日來訪,不知是有什么要緊事?”
隆公公道:
“倒也沒什么,只是聽說昨日崔浩來過衛侯處。”
蘭子義聞言眼輪肌肉略有拉緊,他立即答道:
“確有此事,崔浩來問我對今次出征有何看法。”
隆公公問道:
“那衛侯衛侯有什么看法呢?”
蘭子義想了想,道:
“此次出征我一直都在剿賊的第一線,若論想法我有很多,但崔浩的想法我則一點也沒有。”
隆公公問道:
“那么崔浩是什么想法?”
蘭子義道:
“崔浩說慘勝如敗,不當入城受勛。”
隆公公聽聞此言點了點頭,之后便不再追問蘭子義崔浩的事情,接著他話鋒一轉,問蘭子義道:
“衛侯可認識高延宗此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