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給我追,快追,把馬跑死也要追上前面季知年!誰他媽先追到季知年我讓誰當百戶!”
那些臺城衛聽到千戶許下的愿景各個都跟見了肉的惡狗一樣,哪個敢不盡力,在他們的瘋狂抽打之下,馬兒全被嚇得失了志喪了膽,只知狂奔也不管自己命還會不會留得住。
蘭子義被擠到一邊,兩腿還都腫了使不上力,馬千戶帶人一加速,蘭子義只能被甩在后面。月山間身體無恙,可她的馬畢竟跑了這么久,比不上前面換了新馬的馬千戶,雖然月山間也是奮力追趕,可比起馬千戶來還是慢了一個身位。
季知年就在前面,蘭子義可不想讓馬千戶搶得先手,他忍著疼重新催馬。隨著馬兒速度增加,馬背上重新變得顛簸起來,為了保持平衡蘭子義必須雙腿用力踩住馬鐙,但問題是他的雙腿現在根本用不上力,一使勁就又麻又酸又痛。
蘭子義看著前面逐漸追上季知年的臺城衛們,咬牙忍住下半身的嚴重不適,他也學著馬千戶他們那樣繼續加速,沒命的狂奔,只為搶在他們前面追上季知年。
忽然間蘭子義打了一個冷顫,一股寒意從他的尾椎骨攀援而上,直沖天靈蓋上的百會穴,
這種沖擊讓蘭子義血脈全都凍結,人也忍不住的哆嗦起來。
當此暑熱之時本不敢冷顫,蘭子義也知道這個道理,但這股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熟悉的就好像這是蘭子義從娘胎里帶出來的一樣。可蘭子義記得清楚,這不是娘胎里帶出來,這種感覺,這股寒意是在不久之前才被蘭子義了解到得,那么是在哪里了解的?是在哪里了解?
蘭子義的腦袋正在飛速的思考,他本能的理解了這股感覺的危險性,現在他所需要的只是這記憶的出處。電光火石之間蘭子義從自己的腦海深處拉出了被雪藏的回憶,那是壽春城里的寒夜,那是項城墻頭的肉搏,那是方城里的那把大火,是的,那是殺氣,還是戰場上生死相搏之時才會凝聚的一整團殺氣。
蘭子義抬頭觀察四周,不知何時前面的季知年已經快將他們引上山,再往前走便要入山的路口,那里道路低陷,兩邊山坡夾地而起,四周山林茂密,寂靜無聲,幽邃之際連鳥獸都在這里屏息。蘭子義仰頭再看,只見天上鳥兒只是盤旋,它們甚至不敢落下歇腳。
看到這些蘭子義當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趕忙勒馬同時大聲喊道:
“月兒!快停下!有埋伏!”
蘭子義話音剛落埋伏在路旁坡上山林里的伏兵便鼓噪而出,他們身披樹枝,手執鳥槍,大聲嚎叫著從藏身的密林中站起身來,一時之間旁人也分不清楚到底林中有人還是人中植樹,好像漫山遍野的全是埋伏之人。
馬千戶領著臺城衛仗著馬快這時已經沖進路口,他們可沒想到居然有人敢膽大的出來大劫臺城衛,在兩旁埋伏驟起時馬隊都沒來得及減速。兩旁埋伏就等這個機會,他們起身的同時便扣下扳機點燃火藥,一輪齊射而下少說又百十枚彈丸被潑灑到路上。這些射手根本不用瞄準,密集的馬隊是最好的靶子,在槍響的那一刻沖在外側和最前面的騎手身上便被彈丸炸開了花。
前面的騎手在中彈的那一刻正要下手勒馬,可他和他的馬都已中彈,這一拉直接讓戰馬前腿陷地,一人一馬直接滑著滾上山路,濺起一地泥花,身后其他臺城衛有人中彈一起滑倒,有人中彈勒馬人立,而再往后的其他騎手則在沖勁的挾持下繼續沖向前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