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鐵木安達往客堂上座,備上瓜果涼茶好生招待,順便給我叫人進來更衣。”
那侍女沒聽明白鐵木安達是什么意思,猶豫道:
“衛侯剛說鐵木頭什么?”
蘭子義道:
“我是說你快去把我義兄讓進客堂里好生款待,我更衣過后便去迎他。”
那侍女這下明白了來人的身份,轉身就下去忙碌,蘭子義則接過月山間遞來的水一飲而盡。本來蘭子義只當是涼水便往下灌,可一大口下去那水刺骨的寒意只扎的他喉嚨疼,蘭子義沒忍住噗的把水噴了出來,嘴里還殘留著冰渣。
經這么一折騰蘭子義徹底清醒了過來,他問拿著杯子仔細端詳道:
“冰水?!“
月山間坐床邊看著蘭子義笑得花枝亂顫,她道:
“虧你還是個爺,喝口冰水居然把你嚇成這個樣子。你北陣不是號稱八月飛雪么?怎么連口冰都沒吃過?”
蘭子義笑著搖搖頭起身去放杯子,卻見幾上銀質八角盒內裝滿了冰砂。這次蘭子義舀起一杯冰水慢慢地喝,他一邊品味一邊道:
“冬天我在院里到自己撿過冰吃,夏天熱頭上我可沒吃過。”
月山間伸手戳著蘭子義罵道:
“你個落魄配軍,哪有冬天吃冰的?真是寒酸。吃冰就在夏日,難道你家連個冰窖都沒有?”
蘭子義喝過一杯便罷,他拿起另一個杯子替月山間舀了一杯道:
“我家從無鑿冰佇冰的習慣。將士們每日奮戰還有可能缺衣少食,我家父祖又怎么忍心去做這么奢靡的事情?”
月山間哼笑道:
“奢靡?京城大街上到處都有賣冰的,何來奢靡一說?你呀,就是骨子里透著寒酸。”
蘭子義道:
“那月兒你的冰也是街上買來的?”
月山家道:
“你和你家哥哥那么小氣怎么舍得讓我花錢買冰?這是爹他可憐我傷了腿,從衙門里專門派人送來的。”
蘭子義笑道:
“好你個月兒,身在曹營心在漢。我就說你斷了一條腿魚公公卻一句問候都沒有,原來你早和公公暗通款曲,將我蒙在鼓里。”
月山間招呼著進門的仕女為蘭子義穿衣,聞言笑罵道:
“你個瞎軍戶凈說胡話,爹他待你比待我親的多,你說他與我合謀害你你可還有良心?你也不想想你入京之后捅出的簍子哪件不是爹他替你兜著的。趕緊穿了衣服滾去前廳見你的把兄弟去吧,你嫌我暗地里有動作就和你的兄弟們過活去,我自回爹那去便是。”
蘭子義哈哈大笑,他道:
“月兒你這潑辣勁,就是一點嘴上便宜都不讓我占,行行行,我滾便是,今晚我也不回你這來住。”
說著蘭子義就往外走,月兒則在床上只是用手指戳。待蘭子義走到屋門口時,月兒又想起一件事來,于是她便叫住蘭子義道:
“衛侯且留步。”
蘭子義停步回頭道:
“怎么月兒,舍不得我?”
月山間白了蘭子義一眼道:
“凈耍油嘴,和你說正事呢。今日你與鐵木辛哥說完事,可得留下他幾日。”
蘭子義初聽此言并沒有反應過來,剛想開口詢問卻突然茅塞頓開,于是他斂容整衣,恭恭敬敬的對著月山間做了個揖,然后才轉身往前廳去。
待蘭子義穿過院落上了回廊,剛要拐進廳中去,就見到鐵木辛哥的身影從門內閃過。那鐵木辛哥也看見了蘭子義,剛閃過門便倒著步退回門口,伸著脖子向回廊張望,確認是蘭子義后鐵木辛哥舒展鶴臂,拱手抱月,彎腰向蘭子義說道:
“子義賢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