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聲音就是親切,蘭子義只是聽到了嘴角便默默地揚起,他笑著答道:
“章首輔一會不見難道就犯了眼疾?連太子也認不出?”
章鳴岳被蘭子義一句話嗆住,半天找不出話來應,最后只是說道:
“既然是太子那你就快把馬牽來,我來護送太子。”
蘭子義大笑道:
“為人鷹犬乃武人之職,今日太子出宮時太子安危便已交由我與我爹,現在我爹護送德王而去,太子這邊便由我來負責。東宮距此咫尺,幾步之間不勞首輔大人屈尊。“
章鳴岳騎在馬上揚聲道:
“你護送太子可太子卻連遭亂民圍堵,你這護衛已經失職,既已失職便不該讓你繼續護衛太子。”
蘭子義冷笑道:
“我護送太子不力可我好歹還在這里護衛了,力不能及非敢瀆職,反觀首輔大人您,事發之前你早早開溜,危急之時不見援兵,現在我好不容易借著北方草原安達和臺城衛軍聯手擊退亂民,大人你姍姍來遲卻要對我說三道四,大人你這么說話良心不會痛嗎?”
跟在太子一旁的楊脂聞言說道:
“起先亂民大劫明明是我出言勸退的,衛侯怎么就把功勞攬在自己頭上了?”
蘭子義頭也不回的說道:
“要是沒有我的安達和諸位臺城衛兄弟拼死護衛,只怕楊御史已經被亂民捶倒,哪里還有機會讓你逞口舌之快!”
另一頭的章鳴岳可沒興趣陪蘭子義在這些閑事上糾纏,他只是對蘭子義道:
“衛侯不肯放行太子究竟有何打算?”
蘭子義笑道:
“只是防人賊喊捉賊罷了!”
蘭子義的話毫無遮掩的向著章鳴岳而去,隨張明月而來的多校尉軍皆遭震撼,一時有山崩地解之勢。
蘭子義說話這么直接并非只因私仇,他身高體長,哪怕站在人后也能看清前面,章鳴岳今次并非一人而來,他身后帶著大批東宮侍衛和城門校尉軍,那些被王煥帶來,現在在前開
路的校尉兵見章鳴岳親來也都不再轉投章鳴岳麾下,不再聽王煥指揮,以此等之兵若再裹挾太子那就真有那么些挾儲君以令諸侯的意思了,要知道章鳴岳之前便借妖賊東來逼宮,今天他又把流民往太子這邊趕,蘭子義懷疑他是有道理的。
蘭子義接著說道:
“我護送太子一直都在往回趕,只因首輔大人你帶兵攔路我才不得前進,既然首輔大人也是來護送太子那就請在前開路,我只負責太子路上安危,等太子回到東宮,首輔大人有什么話想對太子說都行。首輔大人,一時半會來不了幾個流民,城中到處都在亂,我勸大人以大局為重,莫要再添火。“
章鳴岳離蘭子義太遠,蘭子義看不清他現在臉上的表情,但章鳴岳胯下馬兒的嘶鳴聲蘭子義卻是聽得清楚的,馬兒那份被騎手憤怒所驅動而出的恐懼蘭子義再熟悉不過了。最終章鳴岳沒再堅持,他勒馬掉頭,同時揮手示意隊伍前進,前面軍隊一開拔,蘭子義也終于把心里憋得那口氣給松了出來。
本來太子出門走的路程不算太原,按照蘭子義的估算也就走了三里地,可就是這三里蘭子義往回返卻費了就牛二虎之力,經歷了如此多的坎坷。終于趕回東宮,幾個臺城衛扶持太子扶得手都麻了,而太子也還是之前那副哭哭啼啼的樣子,自己根本動不了,東宮里面十幾個太監上前,連腳手架都用上,最后才把太子從馬上卸下,放在軟轎上抬回了后面去。
在太監們忙著伺候太子的時候章鳴岳一直鐵著臉站在一旁一言不發,蘭子義借機端詳了一番章鳴岳,這才發現章鳴岳腰上居然掛著佩劍,看來京城今天真的已經亂到了一個份上。
章鳴岳目送太子的軟轎遠去,就在太子即將消失在門后之際章鳴岳對一旁的太監吩咐道:
“快去把太醫找來。“
那太監立刻唱喏去了。等吩咐過太監后章鳴岳終于轉頭看向了蘭子義,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