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子義對于這種頭疼都已經習慣了,只要一見到隆公公這毛病就必定會犯,隆公公心情好時他的頭疼就輕,隆公公心情差時他的腦袋就痛,今天的隆公公心情肯定差到了極點,因為蘭子義現在頭疼的眼睛都冒金星了,而他現在才剛到司禮監門口。
果然,在蘭子義答完話后,司禮監院內便傳來了隆公公的吼聲
“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他們是去逛窯子了?出去這么久還不回來!”
這里離著后院中間隔著好幾重門,蘭子義和侍衛居然都能聽見隆公公的吼聲,那個侍衛當場就被嚇得打了個激靈,而蘭子義則眼前發黑。侍衛現在自身難保,也便沒有多余的精力去管蘭子義,他只是咽了口吐沫請蘭子義道:
“侯爺,咱該進去了。”
蘭子義點點頭,強撐著跟隨侍衛一道跨入司禮監。此時的司禮監已經人人自危,草木皆兵,侍奉在這里的太監全都屏息靠在角落里,一動不敢動,再往里走幾個司禮監頭頭腦腦帶著司禮監里當職的其他人全都圍在院外抄手走廊里只敢往堂內瞅,見侍衛走來一個司禮監秉筆立刻上前罵道:
“狗東西,怎么現在才回來?你害得隆公公發火連累到咱家,你跑出去躲著讓咱家替你受罪?還不快進去謝罪!”
侍衛聽著秉筆話里的意思不對,立刻側起臉試探著問道:
“隆公公都知道了?”
那個秉筆冷哼一聲道:
“知道不知道的你一進宮門就知道了。”
而堂里這時也傳來了隆公公的低吼:
“門外面說什么?有什么不進來說?”
那秉筆聽了這話不敢再吱聲,侍衛又干咽了一口唾沫后咬著牙對蘭子義說道:
“侯爺,咱也走吧。”
蘭子義硬頂著對侍衛點點頭,然后兩人一起來到正堂門口,還沒等兩人作揖門里隆公公便壓著嗓子問道:
“太子為什么沒來?”
侍衛正要作答,可仔細一看才發現隆公公手里正攥著半塊茶碗蓋,瓷器斷口鋒利的邊緣把隆公公手掌割的鮮血淋漓而隆公公卻不為所動的繼續緊捏碗蓋。
那侍衛頭子嚇壞了,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著響頭哭喊道:
“公公饒命,公公您聽我解釋!”
蘭子義進到最后一重院時就已經看不清楚路了,現在到了堂屋門口他只覺得一面無形的鐵墻把自己壓倒,而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終于在侍衛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蘭子義堅持不住了,
他腦門朝前一頭就栽倒在了地上。
隆公公今天是憋了一肚子火的,可他并沒有想到蘭子義會和侍衛一起入宮,所以甫一見面他的火氣便散去大半,現在蘭子義又突然暈倒,隆公公自己都被嚇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只見隆公公甩手扔掉手里的碗蓋碎片,直撲向前將蘭子義保住,同時他對外面吼道:
“傳御醫,快傳御醫!”
然后他罵旁邊的侍衛頭子道:
“你傻了嗎?衛侯身體不適你也不扶著他點?”
侍衛又怕又急,心急火燎之下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干什么,他只能跪在原地說:
“我哪知道衛侯會倒啊,剛才路上他還不這樣。”
隆公公聽說蘭子義路上都不這樣臉色頓時凝住,而稍微回過神來的蘭子義則勉強說道:
“公公,我與章鳴岳一起護送太子回得東宮,街上現在危險,章鳴岳不肯讓太子上街,我跟這位侍衛大人一道回來就是為了解釋此事。”
隆公公聽聞章鳴岳也在東宮,當即哂道:
“噫,章鳴岳何其速也!居然已經回了東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