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術師試著伸手觸碰諾德的額頭,魔法師溫順地接受了那份觸摸。
“沒有再皺眉了。”五條悟說。
稍稍向下,眼瞼,理應是要害才對,而諾德也不閉上眼睛,蜂蜜色的眼睛只是稍微有些好奇地看著他。
“眼瞼睜得大了一些,”五條悟想了想,“10%?”
“那是什么……也太具體了。”諾德失笑。
顴骨、臉頰、唇角。
輕而又輕的觸碰,像是在確認輪廓。
“笑得更多了,”六眼的神子說,“……捉弄、故意、沒誠意,你絕對有因為覺得我的反應很有趣,在拿我尋開心。”
“……抱歉哦。”諾德露出他所說的明知故犯的笑。
“……是很迷人的笑。”五條悟最后說。
諾德停頓了一下。
“……我要忘乎所以了。”最后,年長者拿他沒辦法地輕輕嘆氣,“怎么一邊在說抱怨一邊在說贊美啊。”
“我喜歡你嘛,你不是也知道嗎?”五條悟理所當然地說,“所以……如果你現在覺得更開心,那我當然,嗯……當然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就算想到讓你開心的是別的人,會有一點不甘心……”
諾德安靜地看著他。
咒術師停了一會,低著腦袋,小聲嘟嚷,“……或者說超級不甘心。”
又停了半天,好像想說句禮貌得體的祝福,但最后也沒說出來。
“但總之,我也會……”五條悟勉強說,“我會盡量不去想這件事。你之前說你想走吧?雖然今天問我是不是希望你留下,說會答應我,但是……沒有說你想要留下,對吧?這是……兩回事。”
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睜大。
“我希望你覺得高興。”年輕的咒術師小聲補充,“當然,如果你想留下,那我也會……非常、非常高興。”
明媚的陽光從彩色玻璃里照進來,照在教堂的花束上,照在不請自來的禱告者身上。是一個適合定下約定的地方。
“……所以,回答還是一樣。”最強的咒術師吞吞吐吐地,不情不愿地說出那句話,呼出一口氣,“你決定。”
過了好一會,諾德柔聲才開口:
“是稍微有些沉重的體貼呢,”一邊還打趣地說,“這不是很會嗎?明明剛才還在說自己不懂得體貼。”
“……不要笑我了啦,我有很努力在表現良好嘛。”
“項鏈——”諾德出聲,“給我吧?”
“啊……”五條悟愣了一下,緊張起來,猶猶豫豫地回答,“……嗯。”然后慢吞吞地伸手解項鏈。
“為什么這么緊張啊?”諾德好笑地問。
“……也不用這樣吧?……分手的時候都沒有收回去的。”白發的青年別開視線,作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嘟嚷。
“在說什么啊,”諾德失笑,“好了,是要做信標。不是你要我給你的嗎?”
“……哦!”五條悟像是才想起來這件事。
“我會重新做信標的,”諾德說,“但不是為了避開你……只是,一個禮物。”
年輕的咒術師捕捉到話里的信息,一下子看向他。
“畢竟收到了很珍貴的心意……怎么說呢,我很高興。”諾德柔和地對他笑,“所以也想要回禮。”
細細的銀鏈上墜著熒藍色的寶石,是禮物,是諾德親手贈出,也被好好珍惜的禮物。
接過手時還帶著佩戴者的體溫。
諾德拿著它,在陽光下打量。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想要這個……但像信標一樣用它吧,在需要我的時候。”諾德說著,像許下一個承諾,“就算在很遠的地方,我也會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