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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維多利亞州,郊外。
這片大陸上有面積廣闊的森林,但燃燒著的森林則不那么讓人想要靠近,遠遠就能看到滾滾濃煙在天空中散開。
雖然大火短時間內還不會蔓延到城郊的居住區,但居民還是早早疏散了。
在已經沒有公共汽車會駛來的鄉間公交車站,長發的女性取下頭盔,側坐在一邊的摩托車上,眺望著遠處的山火。
忽然,她的視線停頓了一下。
那里不該有人才對——沒有誰會想不開往著火的森林里跑,何況前一刻那里還空無一人,更別說,那個身影是在天空中一閃而過。
咒術師的感官十分優越,身為這個世界上少數的幾個特級咒術師之一,身在此處的女性對自己的判斷十分確信。
山里正下著雨。
在半小時之前,人工降雨的飛機經過了這片區域。那原來只是毫無意義的事情,本來也是干燥的天氣,微薄的水氣對山火杯水車薪。
但接著,在天邊燃燒的大火,卻像是被馴服一樣,無聲地平息了。
平息,平息,熄滅而不留痕跡,像是燃起時的倒放,連綿的山火從北邊開始,逐漸滅了。
最后,一切歸于無。
長發的女性有所預感地拿出手機,果然看到新聞頭條上的“人工降雨撲滅維多利亞州大火”。
然后她又支棱起來,一下子看向毫無征兆出現在街角商店里的陌生人。
不,陌生人這個說法也不完全對。
那是一個成年男性。
長相偏向歐洲人,或者說更像是混血,第一眼看上去并不讓人覺得印象深刻,并不像是咒術師那樣個人特色十分強烈,而和普通人一樣,讓人提不起警惕。
稍微被雨淋濕了,顯得有些狼狽。
空無一人的城鎮讓那個人有些意外,但他還是在無人管理的柜臺留下現金,在店門緊閉的商店里拿了毛巾,有些不耐煩地打理弄濕的頭發。對了,像是一個回家路上遇到了驟雨的行人。
“嗨?”九十九由基敲了敲上鎖的玻璃門。
琥珀一樣的淺棕色眼睛看向她。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人。
“……咒術師?”諾德·弗雷姆謹慎地開口,帶著不明顯的警惕。
“你討厭咒術師嘛?”九十九由基驚嘆,“為什么?遇到討人厭的家伙了?哎呀,我和那群人不是一條路上的啦。”
諾德遲疑了一下,“有什么事嗎?”他問。
“嗯……聊聊天?”九十九由基露出明朗的笑容,“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啦~”
魔法師打量了她一會,“我還有別的事。”他低聲說。
“沒關系嘛,不就是火嗎?放上幾個小時也燒不到哪里去——誒、!!”
她睜大眼睛。
這一次,這位特級咒術師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不是無下限的長距離快速移動,不是穿越屏障的“門”與“界”,只是消失,毫無征兆,毫無停頓,魔法師在轉瞬之間失去了蹤影。
“哇——!”她大聲感嘆,“這是什么!超厲害誒!”
要是有人問起的話,九十九由基會驕傲地作出評價——理論和推斷是她擅長的事情。在另一方面,她也會隱隱有些自得地承認,好奇和執著也是她的特點。當然,一般來說,其他人只會說她固執己見。
總之,摩托沿著陡峭的盤山公路疾馳,十五分鐘之后,她在南邊的另一座同樣空無一人的小鎮停下——啊,打住打住,空無一人這個說法不對呢。
當九十九由基在那個小公園停下摩托,正在通電話的諾德遣責地看向她——用一種沒什么殺傷力的眼神。
前一刻,魔法師的臉上還是一種帶著笑意的柔和表情,在看到她的一瞬間,變成了混雜著警惕的疏離。
——“怎么了?”手機那邊的人問。
是五條悟,明明是五條悟,但聽到這種小心翼翼關切著的聲音還是第一次。
呃,打擾小情侶通電話了。九十九由基有些尷尬地想。
“……說起來,我剛才原本想和你說,我遇到了一個咒術師。”
諾德說著,視線沒有絲毫移開,像是下一次就可能選擇離開。
“是一位女性,淺金色的長發,身高大約——”
“好啦!”九十九由基受不了地大喊,“是我啦!五條快跟你男朋友說我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