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隨從將這話帶給洛年年的時候,洛年年一下就懂了,神色嚴肅下來,示意小隨從:“前面帶路。”
總是帶著和善笑意的洛舉人突然之間冷下臉來,小隨從被嚇了一跳,也不敢再提醒,快步在前面帶路。
福生遠遠看到洛年年時連忙迎了上去,臉上掛出喜人的笑意。
洛年年聽了聽院子里的聲音,問一直跟在程譽身邊應該了解情況的福生:“怎么回事?”
福生這才長嘆一聲,露出愁容:“王爺總是頭痛,有時候實在難耐,便會自己跟自己較勁。花花草草的遭殃倒是不打緊,主要是怕王爺手下沒個輕重傷到自己。老奴想著,洛舉人您的讀書聲說不定會對王爺的頭痛有緩解的效果,這才大著膽子把您請過來。這是老奴的自作主張,還請洛舉人原諒老奴的心急。”
“我去看看。”洛年年擺手示意福生等人留在院外,自己快步走進了院子。
穿過回廊,第一排房子后方寬敞的院中,半空掛著大大小小的沙袋,沙袋中間,能看到程譽的身影,將手中的長g槍舞得虎虎生風。
讓一個普通人來看,只能看出程譽在練武,最多是氣勢可怕了點。但洛年年是習過武的,一眼就看出程譽的動作大都用力過度,力道只有外放,沒有內收,這樣的打法對自身是極大的損耗。
“王爺。”洛年年站定,喚了一聲。
院中本來愈加暴躁的身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般,動作突然停住,因為停得太過突然,定王自己也沒收好力,整個人踉蹌了一下。
下一秒,意識到來者是誰的定王心情從暴躁到羞澀一秒轉化,然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現狀,驚慌的背轉身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現在的形象太過狼狽,實在不便見人,尤其是心上人,定王只能努力穩住聲音回:“是年年啊,年年先到書房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就來。”
一向溫和順從的書生這次卻沒有聽從,而是邁步朝定王走來。
聽著近處的聲音,定王慌張起來,他只穿著一套寬松的練功服,原本白色的練功服此時沾上汗漬以及飛沙,隨手抹把臉,臉上也都是沙子,這么狼狽的形象定王根本不想讓書生看到,那會完全破壞他在書生心目中的形象。
但定王又舍不得對書生說重話直白的趕人走,怕傷害到書生的心,來回糾結之下,只能窘迫的自己往前走了幾步,并在書生想要轉到他面前時跟著一起轉圈,以便躲開直面書生。
洛年年干脆在程譽身側站定,然后突然彎腰把臉塞到程譽前方,笑著問:“王爺躲什么?”
“沒、沒躲!”定王窘迫極了,連忙否認,還想繼續轉著圈躲,但看書生一直彎腰側身站著,怕他站不穩摔倒,只得老老實實轉回來,將人扶正。
洛年年看清程譽滿身滿臉黃沙的狼狽模樣,忍了一下,最后還是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定王又生氣又委屈,但看到書生笑得太開心又忍不住跟著想笑,最后還是沒忍住,抬手用手背在書生臉上抹了一下,給干凈的書生也抹上沙子。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別氣了。”洛年年連忙安撫炸毛的程譽,如果她沒有說半句笑兩聲的話,程譽也是愿意相信的。
見口頭安撫不好使了,洛年年從袖口拽出一條干凈的手帕,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