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梧桐愕然看著他,好半天才猛地反應過來,生平第一次暴跳如雷地怒罵道“明修詣你腦子有毛病嗎”
明修詣語調也很冷“是師尊說試毒是正常的。”
他隱約察覺到宮梧桐此時的狀態有些問題,先是逼迫他發血誓不入魔,而后一反常態去采那能毒死人的毒草,還眼睛眨都不眨地吃下去了,哪一樣都和平日里的宮梧桐完全不同。
明修詣甚至擔心若是自己不給宮梧桐來個大的,他師尊還會像方才那樣,神使鬼差地把采來的毒草全都吞了,還美名其曰“我們醫修都這樣的”。
宮梧桐頭一回不顧形象地沖他咆哮“你能和我一樣嗎你混賬東西”
他沖上前掐住明修詣的下巴,逼迫他張開口,看著那一片葉果然被吞下去了,再無吐出來的可能,氣得一邊罵明修詣一邊扣著他的手腕探脈。
“你被毒死了我可不管你”宮梧桐罵罵咧咧,“哪有你這樣的”
他氣懵了,來來回回只會說“哪有你這樣的”“你怎么能這樣”,平日里那些能將人罵得往后一仰的毒舌全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無能狂怒。
只是那怒氣消下去后,剩下的便是空洞和茫然。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罵明修詣,畢竟最開始是他先吃毒草的。
宮梧桐生著悶氣探了一下脈,很快確定了那棵草的毒性,有些呆愣地僵在原地。
明修詣身負寒冰靈種,就算那草藥毒性再大,寒冰靈種總會減去一部分毒性,加上宮梧桐能解百毒的丹藥,基本上就和啃個尋常葉子沒什么區別。
明修詣做足了心里準備,覺得就算再嚴重不過也是和宮梧桐一樣吐一口血,但等了半天,血腥氣沒涌上喉嚨,一股燥熱反而從丹田緩緩席卷四肢百骸。
宮梧桐臉上的慌張恐懼已經完全消失,此時神色古怪地睨他,將探脈的手也縮了回來,幽幽道“徒兒,我早說了,你該和你二師兄學學怎么辨別草藥的。”
明修詣察覺到不對,怔然看他“那草藥和師尊吃的不一樣”
宮梧桐從小竹簍里拿出來兩棵看起來一模一樣的草藥,指著根莖對他現場指導“這株是見血封喉,化神期也難以抵擋的毒草,名喚”
明修詣眉頭緊皺“化神期都難擋的毒性師尊方才不是還說這草沒毒嗎”
宮梧桐“”
宮梧桐還是頭一回被人這么下面子,噎得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能憤恨地將那毒草扔回小竹簍里,拿出來方才明修詣吃的那種草藥,面無表情道“這個,也有毒,只不過是情毒。”
明修詣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啊”
宮梧桐冷冷道“恭喜你,徒兒,拜這棵毒草所賜,今日你八成要開葷了。”
明修詣“”
不知是被這一慘烈事實打擊的,還是那情毒的燥熱已經席卷了腦海,明修詣反應遲鈍了半天,才猛地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道“不、不對啊。”
他沖上來,將兩棵草藥仔細對比,但幾乎把眼睛看瞎了,還是看不出來有絲毫分別。
宮梧桐說“你看,這個根莖顏色是不是深一點”
明修詣瞪大眼睛認真看。
“是不是看出來啦”
明修詣崩潰道“完全沒有。”
宮梧桐“”
宮梧桐滿臉寫著“真沒用”,拿出來解毒丹塞到明修詣嘴里“我這解毒丹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你湊合著吃一吃,這毒據說越壓制越厲害,哦對”
他說的話十分隨意,明修詣沉浸在即將崩潰的情緒中,也沒仔細聽。
宮梧桐說著,抬手一撫,將明修詣身上的避雨決給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