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死我了。”宮梧桐心想,“一個兩個三個的,全都沒有大出息,一門心思只想揚名立萬,難道人生就這點追求嗎就不能再追求點更上檔次的,比如師尊我。”
越既望委屈地趴在床沿上“怎么了,難道不該如此嗎我們修行就是為了這個啊。”
宮梧桐徹底服氣了,他嘆了一口氣,撫摸了一下越既望狗頭“沒錯沒錯,傻孩子,繼續努力名揚天下去吧。”
越既望又開心了起來,開始拉著他師尊講這些年他找各式各樣的人比試的事。
宮梧桐閑著無聊,也耐著性子聽越既望嘚啵嘚啵個不停。
夜深,睢相逢舉著燈帶著個琉璃瓶子過來。
越既望把自己說得昏昏欲睡,正趴在床沿打瞌睡,宮梧桐正起勁地捧著話本看,時不時抬手打越既望一下,怒罵一句“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們”,把越既望打得莫名其妙。
睢相逢過來坐在腳踏上,道“師尊,該休息了。”
宮梧桐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外面。
“之之有事去忙了。”睢相逢看出來他在找什么,將琉璃瓶子捧上前,“他留了寒冰靈種的靈力給我,我來助您入睡。”
宮梧桐皺眉“這大半夜的他忙什么去了”
睢相逢無奈道“他是三界首尊啊,在您沒來明峽島之前,總是忙得腳不沾地。”
宮梧桐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他三個徒兒還是剛剛長大不久的少年,怎么感覺只是一眨眼不見,就變得物是人非起來了
宮梧桐就算再胡鬧,也不會耽誤三個徒兒的正事,他沒再折騰,任由睢相逢用那熟悉的氣息將自己帶入深深的黑暗中。
明修詣其實并沒有離開太遠,他此時正在明州中城。
夜黑風高,白日里熱鬧喧嘩的長街不見半個人影,只有幾盞燈掛在木柱子上,被秋風吹得微微飄動。
明修詣拎著一盞冰花燈,燈芯上是一簇雪花模樣的幽藍火焰,隨著他緩步而行,腳下飄落無數雪花,落在地面的細霜上。
他順著長階一直走,燈火照映在半張溫和的臉上,另外一半引在黑暗中,看著有種莫名的冷意。
就在這時,明修詣突然止步,微微偏頭,笑著對空無一人的長街道“他拋下你了”
下一瞬,一股漆黑的魔息張牙舞爪地從墻角的影子中竄出,勢如破竹沖向明修詣的面門。
明修詣輕輕笑了一聲,拎著燈的手指輕輕在光滑的木桿上一敲,只聽到咔噠一聲微弱聲響,以他為中心狂風大作,裹挾著滔天劍意直直將那黑影給斬碎成齏粉。
那樣大的風,明修詣頭發絲都沒亂上一根,依然溫和笑著,看著那被斬斷了一條臂膀后,狼狽在墻角下顯示出人形的男人來。
正是楚譽。
此時的楚譽已經人不人鬼不鬼了,他眸子猩紅,森森看著明修詣,好像要索命的厲鬼。
“這樣才對。”明修詣柔聲道,“義兄偽裝了那么多年好兄長,也該讓我瞧瞧你那皮囊下到底是人是鬼了。”
楚譽捂著斷臂處緩緩站起來,冷冷道“你怎么知曉我在此處”
“原先不知道的。”明修詣很有耐心地和他解釋,“李南枝帶你逃走后,大概是發覺了寒冰靈種那滴水在你體內受我掌控,所以用法陣將那滴水隱了去。”
楚譽眸子一縮。
明修詣笑著說“可現在你對他來說已毫無用處,李南枝的魂魄棄你而去,自然也不會想要為你遮掩我的窺探了。”
李南枝在離開前,他體內的心魔便開始蠢蠢欲動了,現在渾身經脈更像是個篩子似的,靈力不住地往外流,取而代之的是丹田內府中早已醞釀多年的心魔。
他不想入魔,強撐著最后一絲清明,成了現在這副似人非人的模樣。
“怎么”楚譽靠在墻上,嘲諷地看著明修詣,“你想要為你師尊報仇”
明修詣輕聲說“是啊,要不然我也不會親自來此。”
楚譽冷笑一聲“若是義父在天有靈,知道自己兒子是個只為美色所惑的斷袖,大概恨不得打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