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什么時候開始呢?
他成為了邪神,成為了克蘇魯的半身,是猶格幫他保存了身為人類的身體,不然宗衍也許從此再也沒法做人類了。
在史前時代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宗衍是宗衍,只有時間與空間之主,跨越了時間軸,在空間之外對他遙遙伸手。
等他決心放棄邪神的身體,他們一起走過時間軸,窺見的那一星半點的未來碎片。現在想來,也就是看到那個碎片時候,宗衍才真正開始了不可思議和驚慌失措。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宗衍設想了一下,如果自己當初看到的未來是和另外一位邪神,例如奈亞拉托提普,例如莎布尼古拉斯。那他恐怕會希望這輩子不要見到對方,內心生出厭惡,一看到就直接使用云中君拜拜的那種。
偏偏看到那樣的情景,宗衍還是沒法討厭猶格。
再后面,就是那一段時間的相處,還有......只有邪神和一個人類記得的生日。
宗衍仔細去想自己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不正常的,等到按照思緒全部捋了一遍之后,才發現那種情感根本就無跡可尋。
你根本不知道,也許是某一次偶然的抬眸,某一次不經意的對視,某一次觸及指尖的冰冷溫度,或者是城市輝煌的霓虹燈火的一次明滅。
也許之前重復了千萬遍,但偏偏就有一次不同。正是這一次產生了從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在干枯的心田里種下一顆種子。等待某一天,生根發芽,扎進心底。
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宗衍在內心苦笑著。
喜歡誰都可以,可怎么會喜歡上一位邪神呢?
黑發少年緩緩將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被迫仰著頭注視著門之主。
他甚至能夠從對方眼眸里看到如今滿面通紅的自己,那些瀲滟的色彩從脖子根一路爬上了臉頰之側。
宗衍覺得自己當初下定決心去拯救世界的時候都沒有這么緊張過。
“生離死別的時候,說這些倒是很符合情景。”
他這么說著,嘴角卻止不住地揚起,“但是,答案這種東西,還是等到我能活著回來再說吧。”
灰發邪神直視著他的眼神盈滿了笑意。
宗衍說出這句話,實際上就是已經向邪神給出了最好的答案。
“這是一條即使連門之主都無法窺見前程的道路,也許會有危險,也有可能你會就此歸于阿撒托斯,甚至于迷失在宏大的意識中。”
微冷的手指在少年的臉頰之側摩挲,就像要將他此刻的模樣深深刻進邪神腦海中去。
“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你。”
一直都知道的人類是一個怎樣的性子。即使猶格不告訴他,他也一定會選擇那一條道路。
這種固執和不經意間散發的光芒讓門之主都不禁側目的程。
時空之主無法給出任何關于感情的承諾,也不屑于去學習或者撿起早已經被邪神所拋卻的愛情,只會將感興趣的東西牢牢攥緊在手中。
即使罔顧對方的意愿。
門之主研究了那么久的《如何飼養你的人類》,又花費了時間加載了人類全部心理學,可不是為了打一場無準備的戰役的。
邪神壓根就沒想過會被拒絕的這種情況。
退一句話講,猶格索托斯能夠隨心所欲篡改現實。如果被拒絕,那同樣可以讓人類死心塌地生出名為“愛意”的情緒。只不過是個情感罷了,神當然能夠隨心所欲操縱。
事實上,門之主也不是沒有做過,曾經試圖在宗衍原先的軀體里做手腳。但很可惜,似乎當初塔維爾學長的修改現實讓宗衍意識到了什么,所以他在無意識的程度下對自己的軀體下過命令,足以無視所有邪神妄圖直接篡改他大腦的可能。
對比其他邪神,門之主當然是相對仁慈的存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