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本人,也從被所有同行排擠、每天遭到死亡恐嚇,變成了被同行們追捧的“先驅者”。
“真是神奇啊。沒想到籠罩在人類頭上這么多世紀的恐怖疾病竟然早就被牛解決了。”
皇帝嘆了口氣,“要是我們再早一點發現就好了……那我也不會失去我的好幾個孩子。”
“您要這樣想,如果不是安塔妮亞殿下,現在還會有成千上萬個孩子死去。”斯維登安慰道,“天花現在也還在世界上很多別的地方肆虐啊。”
弗朗茨惆悵地點了點頭。
“陛下,其實我還有另一件事要向您報告。”斯維登有心轉移皇帝的注意力,“您記得當時下令,皇宮中所有用于制作飲料和清洗餐具的水都要經過燒開嗎?”
“啊……好像是有這回事。”弗朗茨想了想。
作為皇帝,他自然不會親自燒水,因此早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后了。
“雖然變化并不像牛痘疫苗那樣可見地驚人,但我也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數據——同樣十分驚人。”
斯維登熱切地說:“雖然我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發現,過去兩年里,皇宮中的人們腹瀉的次數比以前少了八成以上,和尼古拉說的一模一樣!”
“現在,燒水這個簡單易行的方法已經傳到了民間,根據醫學會統計的數據,在普通民眾之間,它也顯示出了神奇的效用。”
“不得不說,那個孩子恐怕真的是一個煉金術師,而且相當厲害——說不定就是因為他掌握了什么凝固生長的法術,所以才看起來這么年幼。”
“你說的很有道理。”弗朗茨點點頭,“雖然看起來很小,但我覺得他肯定不止那個年齡。”
當他們走到花園盡頭時,國王的男仆已經等在那里,向他鞠了一躬:“陛下,今天是您放血的日子。”
皇帝每個月都會由醫生來放一次血,以此保養身體。
“那么,我先告退了,陛下。”斯維登離開了美泉宮。
他還打算再做些實驗研究一下燒開水還有什么神奇之處。難道是火里有什么元素進入了水中,可以保護人體嗎?可是那些元素怎么能透過鐵鍋進入水中呢?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還沒安排好實驗,就又被皇帝給叫回宮里了。
不是一次,不是兩次,而是每天——最近皇帝每天都找他一起在皇家花園里散步,走得氣喘吁吁也不停。
“最開始我是找雷奧來著,”弗朗茨肥胖的身軀一喘一喘,“但他怎么走都不累……還是和你一起散步比較好,還能聊聊天。”
斯維登醫生一邊喘氣苦笑道:“陛下,您最近怎么突然喜歡起散步了?”
皇帝長得胖,向來不愛動彈,就連打獵這樣的娛樂也很少參加。
“……因為我需要養生。”弗朗茨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養生?”斯維登疑惑道,“放血還不夠嗎?”
“尼古拉說不夠,安塔妮亞也這么說。不過確實……前幾天我不是放血了嗎?他們當時也來了,然后讓我看自己的血是什么樣子。”
皇帝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上帝啊!紅色的血上面竟然漂浮了一層黃白色的東西,那都是我吃進去的油脂!尼古拉說,如果我不養生的話,這些漂浮的油脂會慢慢附在我的血管里面,血管里面越來越窄,血流就越來越艱難,最后堵上了,流不到心臟里去……人就死了。”
“……原來如此!所以肥胖的人才容易死于心臟病嗎?”斯維登驚呼道,“這可是個大發現。”
以往的病例數據太少,雖然他注意過類似的相同點,但更多的人死于天花、痢疾等各種各樣的疾病,很難判定。
“我覺得,還是相信他比較好。”皇帝又撐著膝蓋喘了一會兒,接著往前走。
“我現在連蛋糕和烤豬都吃得比以前少了……不過,我似乎真的比以前睡得更好了。”
那可能是因為您又餓又累吧。斯維登醫生在心里嘀咕道。
無論如何,1764年的夏天就這樣在俄羅斯、普魯士的虎視眈眈和法蘭西終于屈尊降貴遞出的橄欖枝之中過去了。
雖然法國國王遞出了橄欖枝,但偏要若即若離地不給個準信。女王對此十分暴躁,遠在普魯士的腓特烈也遭到了她的多次咒罵——女王堅信一定是怪物在從中作梗,不讓奧法聯姻順利進行。
真正的當事人安塔妮亞對此倒是無比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