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收下我的回禮了么?◎
尼古拉的信送到維也納的同一時間,另一封信自大陸北端的白色國度出發,一路跨越長風,送到了普魯士柏林的君王手中。
“嚯,女土匪居然還會回信。”腓特烈拿著信甩了兩下,疑心里面會不會有什么兇|器。
“讓我瞧瞧,她除了讓我加大力氣對付我的老朋友特蕾西亞,還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數年過去,俄羅斯政變上位的女沙皇已經殺了所有能夠威脅她王位的人,將權柄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真不愧是日耳曼民族的女人。
他拆開了信。
果不其然,葉卡捷琳娜提到奧地利在不久前占有了一部分波蘭-立陶宛王國的土地,威脅到了俄羅斯。
腓特烈嗤笑了一聲:“她倒是不提自己才向波蘭和奧斯曼出兵,在兩邊都占了一大塊土地。”
而且那個優柔寡斷的波蘭國王還是她扶上位的老情人,恐怕還對風情萬種的女沙皇念念不忘。
“讓我履行之前的協議,支持俄羅斯啊……她總不會不知道我的風格吧。問我的話,我還會有什么意見呢?”
那當然是……讓我加入你們吧!
腓特烈接著往下看。
信的后半部分就是針對奧法聯姻的回信了——不久前腓特烈給她去過信,談到了法國站隊對普魯士產生的間接威脅。
“親愛的腓特烈,”那位女皇的信里寫道,“法國是普魯士和俄羅斯的共同敵人,它的強大是俄國的恥辱。”
接下來的內容就頗有些奇怪了,“但別對那個小公主下手。”
看著奔放的字跡,腓特烈不由得挑起了眉:“那個女土匪居然還有大發慈悲的一天?”
他雙手交疊,撐在了下巴之下:“……這倒讓我對她更好奇了。”
雖然腓特烈對法國宮廷里那些華而不實又勾心斗角的氣氛十分厭惡,但這并不妨礙他往那里安插人手,每日閱讀各國宮廷傳回來的動向。
——來自凡爾賽宮的總是最混亂最奇特的那個,時常讓人眼界大開。
“不必說別人。那幫法國佬,難道樂意看見一個奧地利女人順順利利成為他們的王后?”
……
法國王儲妃的出嫁車隊穿過了神圣羅馬帝國的廣闊疆域,沿路都是熱烈歡騰的慶典。龐大的隊伍緩慢前行,十幾天后才終于來到與法國接壤的斯特拉斯堡附近,住進了舒特修道院。
黃昏將近,夕陽緩緩沉入地平線。
這是安塔妮亞在奧地利停留的最后一天。
明天,在斯特拉斯堡與科爾中間的萊茵河上,她將會被奧地利隨行團移交給法國隨行團。
從那一刻起,她將真正成為“瑪麗·安托瓦內特”。
“殿下。我是您在法國的第一侍女。”鬢發梳得一絲不茍的中年貴婦向安塔妮亞行禮。
很好,又看見這個女人了。安塔妮亞心想。
她的“規矩夫人”,諾阿耶伯爵夫人,曾經年幼的她的噩夢。
至于伯爵先生本人呢?
他還在和麥爾西伯爵爭論一份文件里的措辭——他覺得那有辱凡爾賽宮廷的威嚴。
這對夫婦就像是那座腐朽的宮殿禮儀的化身。
不過幸虧如此,她可以利用他們此時注意力都在明天儀式上的空隙。
諾阿耶伯爵夫人只是按照禮儀與她見了一面,就與她的丈夫會合,繼續和奧地利人爭論“外交禮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