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配方都是我從維也納帶來的。”安塔妮亞一伸手從他盤子里拿走了最后一塊法棍,“那些年,法國人把我裝扮成這副模樣的小特利雅儂叫做‘小奧地利’。”
她咬了一口面包,挑起眉毛挑釁地看他。
尼古拉:“……”
對不起,他還是老實吃東西好了。
“殿下,一起玩牌嗎?”溫柔的聲音響起,朗巴勒親王夫人微笑著坐在了同一張桌邊。
“好呀。”安塔妮亞抬起頭,臉上是天使般甜美親切的笑容。
隨后,親王夫人轉頭去拿籌碼的工夫,她馬上警告地看了尼古拉一眼。
不許贏她。她做口型道。
尼古拉聳了聳肩。
三個人的牌局就這樣開始。
朗巴勒親王夫人是卡利尼亞諾王子路易.維克多和黑森-羅騰堡公主克里斯蒂安的女兒。
她今年不過21歲,但丈夫已經去世三年了——留給了她朗布依埃城堡和另外好幾座城堡,使她年紀輕輕成為了法國王室中一位相當高貴又相當富裕的寡婦。
尼古拉遭到了人身威脅,不能贏;安塔妮亞有心想要快速獲得親王夫人的好感,想讓她贏;親王夫人本人則想著她大概是這桌上三人里最有錢又最沒地方花錢的一個,出于善意想讓另兩人贏。
于是,幾人的牌越打越慢,逐漸陷入了沉思。
直到不知什么時候又醒過來的太子路易拿著一盤切好的半只烤雞過來,看了幾眼后脫口而出:“咦,你們三個都不會玩牌嗎?”
尼古拉和安塔妮亞齊齊沉默了。
親王夫人……親王夫人很是愧疚地心想,雖然三人沒有一個是法國人,但她畢竟是最早來到法國的一個,自己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真沒想到,錢想輸都輸不出去的感覺竟然這么難受。
好在小太子本身對打牌并不感興趣,他只是邊吃邊逛走到這里。
他沖安塔妮亞搖了搖手中的叉子:“你不餓嗎?拉沃古翁公爵說你總吃這么點,早晚會餓死的。”
“哦,請替我謝謝拉沃古翁公爵的關照,”安塔妮亞翹起嘴角,“時間很晚了,現在吃太多等會睡覺會肚子不舒服的。”
“啊,這樣嗎?”路易驚訝地說,“怪不得我經常覺得肚子不太舒服……我每天晚上睡前都會吃一頓夜宵。醫生從來沒這么說過。”
朗巴勒夫人忍俊不禁地輕咳了一聲。
“殿下,那邊有新鮮切出來的烤肉。”拉沃古翁公爵就在這時匆匆走來,將小太子拉走了,“還有您最愛吃的蘑菇醬配炸鵪鶉。”
路易咕咚咽了口口水。
他一邊跟著公爵往烤肉長桌走去,一邊和香噴噴的想象作斗爭:“公爵先生,那個,或許……我或許不該在這個點吃這么多。”
“什么!”公爵震驚地對他說,“您怎么會這么想?您是法蘭西的王太子,想在什么時候吃就在什么時候吃。”
他忽然想起什么,往身后看了一眼,“是王妃不讓您吃的嗎?”
公爵的語氣立刻變得咬牙切齒起來,“那個奧地利女人怎么敢!您是國王陛下的長孫,而她不過是奧地利女王最小的女兒!”
“公爵先生!”路易有點不高興了,“不是的。她只是告訴我,我經常肚子不舒服有可能是因為睡前吃東西。我想,試一試總沒什么關系。”
“而且……而且她從來沒有說過您的壞話。”路易低著頭說,“我覺得她是個好人。為什么您總是不喜歡她呢?”
他扔下這一句,頭也不回地走了。
拉沃古翁公爵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天啊!那個奧地利小丫頭到底對太子施了什么魔咒,竟然把他哄得言聽計從?
她可沒有杜巴利夫人的嫵媚風情,而且他很了解太子,他根本還是個在情|事上沒開竅的小男孩,絕對不是因為他愛上了她!
那……難道是因為王妃對太子施了什么邪門的巫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