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份和他之前判斷并不一致的情報送到巴黎,拿破侖為此非常地惱火。
少年反復地抓著自己腦袋上的頭發,焦躁地在房間里到處踱步:“為什么?為什么?這不符合戰爭的邏輯。”
“哦,別著急。”安塔妮亞不忍心地安慰他,“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或許有某些新的力量加入了戰場。情報不足,你能做到這樣已經很不錯了……”
“真正在戰場上,難道說一句‘情報不足’,軍隊就不會輸了嗎?”少年忽然大聲說。
安塔妮亞看了他一眼。
“抱歉,我不是沖著您說的。”拿破侖吐出一口氣,“但我認為,戰場上,軍隊的統帥必須把一切因素都考慮進來。戰爭之中沒有借口,只有生死。”
安塔妮亞微笑起來,“我相信,您一定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統帥的。”
整個巴黎大概沒有什么人知道,為什么在此前所向披靡的英軍忽然就打不贏仗了。大西洋太過寬廣,傳回來消息往往十分緩慢,也缺乏很多的具體細節。
這讓在法國通過《萊茵報》追蹤北美獨立戰爭的人們著急得不得了,可惜著急也沒有用。好在一切都在朝他們希望的方向發展——看起來,英國佬竟然打不過自己的兒子咯。
終于,到了1775年六月,又一個美軍大敗英軍、殲滅數萬人并招降數千人的消息傳來之后,安塔妮亞嘆口氣,把情報翻了一頁過去。
美洲大陸的事恐怕不必再讓她操什么心了。更需要注意的反而是法國的周邊——不知道是不是受到美英戰爭的影響,這片大陸上的許多國家也在蠢蠢欲動。
安塔妮亞將情報一頁頁看過去,最關注的主要是兩個地方。
一個是普魯士在西里西亞周邊對奧地利動兵,而奧地利對此極度惱火。這塊土地畢竟是在特蕾西亞女王即位時的王位繼承戰爭中被普魯士奪走的,本來在七年戰爭中差一點就能奪回來了,卻因為俄羅斯沙皇的駕崩而功虧一簣——哎!不說了,誰能想到一個國家能這么倒霉呢?
另一個則是與奧地利接壤的奧斯曼帝國。從克羅地亞傳來的消息說,塞爾維亞爆發了叛亂,而奧斯曼帝國正在調動兵力鎮壓叛亂。
雖然這些在上一世也都發生過,總體來說并沒有造成什么太大影響,但安塔妮亞還是保持著戒心。
畢竟,這個世界已經發生了很多改變。誰知道這些改變最后會引來什么樣的后果呢?
1776年的復活節即將到來時,王太子夫婦去視察了巴黎近郊的坎德拉兵營。如今已經升為中校的拿破侖,現在站在了隊伍的最前面。
安塔妮亞發表了簡短的致辭。
她深知,此刻的士兵們一定更想去吃節日前的烤肉大餐而不是聽講話,于是言簡意賅,很快結束:“你們是巴黎城的驕傲,也是法蘭西的驕傲——路易和我,所有被你們的英勇所保護著的法國人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們的貢獻。”
按理說,對軍隊發表講話應該是國王的事情——或者至少是王太子的事情。
安塔妮亞曾經試圖趁路易年紀還并不大,從小好好培養他作為君主的當眾演講能力。但在她鍥而不舍地一次次嘗試,而路易實在是一次都沒有成功之后,她放棄了,決定自己直接上。
或許最開始全是男人的兵營還有一點微詞,但就像此前王妃第一次舉辦科學院沙龍、第一次頒布懸賞、第一次主持王宮改造和整座首都的改造工程一樣,人們很快也習慣了這種事情。
反正將來王太子即位之后,國王和王后都是最高的存在嘛。當然,路易十五的王后沒有什么存在感——那是因為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王后了。
……
同一時間,凡爾賽城一座城堡的地下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