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刃與烈火◎
三天之前的入夜時分,巴黎近郊風聲呼嘯,坎德拉兵營在夜幕里亮起火光。
“他|媽|的,錢老是拖著不發,叫我們送命倒是毫不含糊。”
薩科中將把喝完的酒瓶往地上一扔,傳來咚的一聲,酒瓶子不知道滾到哪里去了。
夜風冷得刺骨,他胡亂戴上帽子,裹緊大衣往營地主樓走去。
國家到底有沒有錢,打仗的士兵最清楚。從幾十年前開始——路易十五那個老色鬼開始,軍隊就時常拖欠軍餉,后來還常用黃油代替軍餉。
征兵是強制的,所有適齡男性都要服六年兵役;可國庫里沒錢,國王卻要養著軍隊,就不得不找第一等級的貴族和教士要錢——可他們眼睜睜地看見,幾乎每一次國王的征稅要求都被法庭駁回了。
國王也并不信任他們。凡爾賽宮的近衛軍全是專門雇來的瑞士人——那幫外國佬拿的錢比他們這些法國正規軍拿的都多!
笑話!哪一天他們再跟英國佬打仗,難道要指望瑞士人替他們去送命嗎?
薩科罵罵咧咧地掀開門簾,走進了門廳。
“臭豬們!我們要去打仗了——”他的聲音忽然消失在了喉嚨里。
“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他的士兵們都穿戴整齊,握著火|槍或劍坐在門廳里。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卻沒有人說話——這場面詭異得讓他被酒精燒得亢奮的大腦忽然一涼。
“他|媽|的干什么?要造反嗎?”他憤怒地提高了聲音。
這時,門后忽然傳來“砰”的一聲。
薩科一回頭,兩個來自里昂的下等士兵在他身后把門關上了。
一股血腥味陡然上升。
咚的一聲,有什么東西隨著門關上沉重地倒在了地上。
某種軍人特有的對危險的直覺驟然升到頂峰。
可在他做出反應之前,鋒利的刀刃抵在了他的喉嚨上——拿著劍的是那個來自科西嘉島的小個子中校。
“您剛才說,去哪里打仗?”拿破侖表情陰郁。
“……”薩科垂下眼看了看抵在咽喉的劍鋒,又瞥了一眼地上——那是一具尸體。
他的副官的尸體。
“你們要做什么?”薩科強作鎮定,“國王已經下了命令,我們要去圍攻巴黎,保衛國王……”
“女王也已經下了命令。”中校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保衛巴黎,保衛女王。”
薩科的酒醒了大半。
這是要嘩變?開什么玩笑!
“你們是法蘭西的軍隊!你們到底為誰而戰?”
拿破侖冷笑起來。
“當然是為我們自己而戰——中將先生,或許您不知道,女王已經下達命令,她的軍隊里面,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升為軍官甚至將軍,不論他們的出身是什么。”
“萬歲!”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歡呼起來,“女王萬歲!”
薩科一個哆嗦,忽然就意識到一個此前從未注意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