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塔妮亞剛想說話,眼前卻忽然模糊了起來。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清醒的意識突然間陷入了黑暗之中。
……
再度醒來時,周圍的一切都恍惚得不真實。
大片的黑色大理石與白色雕塑環繞出莊重肅穆的風格,與凡爾賽的絢爛華麗氣質迥異。
竟然是維也納的霍夫堡宮。
她以為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回到這里了,就像上一世那樣。
“陛下!”亨利耶特在叫她。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她眼淚汪汪地撲過來,狠狠地擁抱了她。
但就在這時,有人推門而入:“陛下……呃,女王陛下她請您過去。”
安塔妮亞從未見過這樣衰老而孱弱的特蕾西亞女王。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都是她十四歲出嫁時的那一幕。
在她的印象中,母親永遠都是那個無所不能的強大存在。她能親自上前線指揮奧地利軍隊作戰,也能在生孩子的同時把牙醫叫來讓他拔牙,說“同一時間解決兩件痛苦的事情更有效率”。
可就在此刻,這個由層層毛毯和厚被子包裹的女人沉重地喘息著,仿佛怎么也看不夠一樣盯著她看個不停。
“……陛下。”安塔妮亞在她的床邊坐下來,摸了摸她的手背。
她已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撲進母親的懷抱向她撒嬌了。其實那也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畢竟自她懂事的時候起,就知道母親十分嚴厲,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怕她。
這些事回憶起來,恍如隔世。
那只手帶著衰老的皺紋和斑點,顫抖著抓住她的手。
特蕾西亞女王低低地咳嗽了一陣,張了張嘴仿佛想說什么,但最后又沉重地搖了搖頭:“……算了。”
“去吧……我的孩子。去做你要做的事吧。”
安塔妮亞默默地又陪了她一會兒,這才離開了奧地利女王的臥室,來到原本屬于她的母親的女王議事廳。
“下午好。”尼古拉頗有風度地起身,為她拉開椅子,“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安塔妮亞冷冷地剜了他一眼,自行走到另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了。
周圍幾位奧地利與法國的議事人員表情微妙地互相對視,齊齊垂下了目光。
不過安塔妮亞現在顧不上與某人算賬。在技術人員的操控下,無線電發生設備很快就撥通過去——片刻之后,收報員讀出了對方回過來的訊息。
[塞爾維亞收到。]
[巴黎收到。]
“那位法國將軍波拿巴與我們這里保持著聯絡,”考尼茨解釋道,“但他表示他只會聽命于您,如果我們無法證明是您現在在發出指令,那他只會為法國作戰——當然,目前我們保持著情報的聯系,畢竟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