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辛將戳進他身體的箭頭拔出來,箭頭上不同于最開始的盈盈藍光,昭示著神明剛剛予以了它加護,“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呢。”
那人皺眉,“下手這么狠?”
赫辛冷笑,“敢不敢把衣服掀起來,看看傷口還在嗎。”估計箭頭拔出來的前一秒,就已經愈合得半點不見了。
那人嗅著鼻尖的血腥氣,突然反手抓住了赫辛的衣角,不等赫辛疑問,就直接拽著人從城墻上跳了下去。
自下而上狂涌的風吹亂了赫辛的發絲,兜帽滑落,半空中懸停的從神也在他的視野中逐漸遠去,赫辛能夠看見對方臉上與他如出一轍的懵逼。
赫辛:“……好玩嗎?”
那人:“還挺刺激。”
最后是對方先落地,赫辛調轉身形一腳踹在對方的腿上。然而這人就像一頭矯健悍勇的獵豹,每一分肌理都蘊藏著堅不可摧的力量,讓他依稀以為自己踢到了一塊石頭。
赫辛:“……”
大約是看出了他的臉色不太妙了,對方轉頭從土里刨出起了一面殘缺的旗幟——那是白銀之國的旗幟,象征著這座永恒矗立的王國,代表著這里延續千年的榮光……當然,到今天為止。
赫辛這時才發現,地上的戰爭不知何時已經結束了。視野范圍內幾乎已經看不見白銀之國的士兵,曾經輝煌純潔的盔甲染上了血污,掩埋在折斷的槍盾下,竟然一時找不到痕跡了。
誠然,作為工具人旁觀了這場戰斗的赫辛并沒有投入太多的實感,然而一個國度的逝去——尤其是他在神戰中還是代表“將這個國度延續”的一方,此刻不免心情復雜。
而他的對手已經收拾好了那面旗幟,將它牢牢地插進了地里。
然后,那人引著他的手握上了旗桿,隔著這面旗幟給了他一個擁抱。
“這就是我不想看見的事了。”那人輕輕嘆息,總是不正經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隱秘的心疼和無奈。
“眾神的戰斗關我們這些記錄者和觀測者什么事,非要弄這一出,把你拖下水……”他低聲地絮叨著,隨后鄭重低頭,湊過來,吐息吹動赫辛的白羽耳飾,輕聲道,“好了好了,已經結束了,以后他們怎么叫我們都不理他們,就待在書庫里……你別難過。”
赫辛心中一動,嘴上卻道:“你在哄小孩子呢?”
那人一愣,隨即低笑起來,“欸,這樣說也沒錯,你可不就是小孩子……”
赫辛面無表情地陳述,“別忘了,我們一起誕生的,我跟你一樣大。”
那人挑眉,“我指的不是這方面。”
赫辛抬手揪住了對方的耳飾——他右耳掛著一片白羽,對方則是左耳掛著一片黑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半身的關系,他們的服化道總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對稱。
“那是哪方面?”
“比如,你現在揪我耳朵的幼稚行為?”
“我看你耳朵不想要了。”
“……你剛剛幻聽了,其實我什么也沒說。”</p>